第17章 第十七章(第1/3 頁)
說起酸橘子,這要追溯到錦都那個豐年大雪的冬天。
當時宴初宮裡和宮人們正說著謝道韞湖心亭詠雪,“未若柳絮因風起”,宴初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就笑,說:“要真的柳絮堆得這樣厚,十六又要表演一口氣打二十個噴嚏,只能閉門關窗待在他的宮裡,出不了門了。”
屋裡暖爐燒得旺旺的,穿單衣都不會冷,屋子裡宴初和其他人剪紙玩的時候,白宥來了。
他拿了一顆橘子過來,青皮早就剝完了,當著她的面先吃了一瓣,哄她說“你不知道,甜得很”,然後又餵了一瓣給她。看著宴初一下皺起來的臉哈哈大笑,把舌頭下面的酸橘子一下吐掉,趕快跑去倒糖水給她喝,但沒什麼用,亡羊補牢,她從來沒吃過那麼酸的橘子,非常非常酸,那一天吃東西嘴裡都是澀的。
宴初氣急了!在自己宮裡到處找酸橘子,沒找到,還覺得輸了一城。
也許這在最初確實是一個玩笑吧,但過了一小段時間之後,宴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會不會是白宥正在對自己撒嬌呢?
差不多就有點像“看,你的橘子那麼甜,我的橘子酸得根本吃不下去,也給我吃一點甜橘子吧”這樣的。
她把自己分得的橘子分了半簍給白宥,讓她的人親自過去,中間也不要假手於人,務必要保證這半簍甜橘子分到白宥的手裡時不要變成一盆,乃至一盤。
為此他們兩個大概一週沒見面,每次她過去的時候。她當時隱約覺得白宥是不是在躲她,但是拿不準,每次兩個人的時間都剛好錯開,他找到了非常合理妥帖的藉口,完美的避開了她。
這種躲避放到現在,放到已經經歷了五個周目,早就是成熟冷靜優秀玩家的鈕祜祿·宴初身上的話,她肯定一下就能察覺出來,進而可能會想,白宥是否是因為“誒呀小心思被發現了”的羞赧或者“只是開個玩笑她怎麼想這麼多”感到被冒犯,但是那個時候,宴初並沒有那麼明顯覺得有什麼不對。
直到有一天下雪,白宥突然來訪,領口的風毛上落下的都是雪,他的鼻子紅彤彤,眼睛亮亮的,把手裡一束折下來的梅枝塞進宴初手裡。他看起來是想說什麼的,尋常的桃花公子才思敏捷能言善辯,但那個時候好像就只剩下笑了。他看宴初還有點懵懵的,於是便做出不想給她的樣子,反倒把梅花往回奪了奪,說著:“那,你不要我可拿走了。”
宴初一下就回過神來,搶回去:“誰說的,我要呢!”
那是梅園新開的灑金梅,被她抱在懷裡,白宥突然覺得寒冷和等待都有了意義,天上的雪成了砂糖,風颳過來都成了甜香。
“對了。”宴初看向他:“甜嗎?”
啊?
他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甜。”他指梅花:“香嗎?”
宴初笑,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她湊上去深深聞了一口:“香的!”
這個時候舊事重提,白宥突然有點窘迫,八面玲瓏的桃花公子,臉一下比桃花還要紅,說不上尷尬還是無措,一下侷促又無奈。
“我不是,唉,沒有。”他幾乎說不出話,幾次措辭終於向宴初擺手:“我那裡也挺好的。”
“我知道,沒說不好。”宴初衝他擺手。
她想嘆氣,但對著白宥,又忍住了。
她突然想,要是這不是一個權謀遊戲那該多好,就普普通通談點戀愛,快樂日常,這多好的,她的腦水也能負荷得了,不像現在,趕鴨子上架,一直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白宥察覺她情緒低落下來,忍不住問了一聲:“怎麼了?”
這句問候要是放在之前,她肯定早就竹筒倒豆子,什麼“澄月猜測死因有疑”什麼“我要當一把手”的,一股腦兒的什麼都說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