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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言見他忙亂，皺眉道：&ldo;五弟，此地貴在僻靜，不易招人眼目。一個山間寺院，冒然出來這許多人，反而惹人疑心。&rdo;

許知捷愁道：&ldo;刺客的來歷尚未查清，即便是沖我而來，難保不對歡顏下手；何況咱們剛才調了這許多人馬，雖然使了些礙眼法引開了跟蹤的人，可我瞧著那個姓蕭的不是尋常人，指不定早已知道歡顏住在這裡。&rdo;

他不覺望向歡顏。

她和那姓蕭的相處近一個月，便是再怎麼不經心，多少都該有些線索才對。

可歡顏蜷在衾被中一動不動，黑鴉鴉的長髮鋪了一枕，越發見得露在外面的半張面龐清瘦得可憐。

許知捷無奈地嘆息一聲，將火盆往她床邊挪了一挪，親自動手加了兩塊炭，又摸她額上的溫度。

許知言坐在桌邊，靜靜地喝酒。

他也不要人侍奉，自己一手提酒壺，一手握住酒杯，緩緩倒著，總在美酒堪堪溢位杯沿的那一刻止住，然後穩穩托起，送到唇邊。

竟是點滴不灑。

剛暖好的酒，潤熱了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冰冷的指尖。

他唇邊的笑意也漸漸柔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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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若連環，恨如流水，甚時是休（八）

他道：&ldo;五弟，歡顏有時看著迷糊，可心裡聰明得緊。她敢和那位蕭公子相處那麼久，自然有把握他不會傷害她。&rdo;

許知捷眉宇間蘊著憐惜，卻冷笑道：&ldo;我瞧未必。她若真的聰明，有些事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看不穿看不破。真是……要多笨有多笨！&rdo;

許知言笑了笑，自顧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再不接話。

這時，有侍從急急進來稟道：&ldo;五殿下，皇后娘娘在找你。&rdo;

隨著許安仁的登基，太子妃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又生過五皇子許知捷和八皇子許知洛，如今自然順理成章成為母儀天下的章皇后。

許知捷聽得母親召喚，卻也無奈，說道：&ldo;多半是為分封諸王的事。早日確定下來也好，我有了自己的府第，便將歡顏帶過去。&rdo;

許知言微笑，&ldo;你恐怕未必會封王。&rdo;

許知捷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眸光閃了閃，冷笑道：&ldo;若有那機會，我自然也要爭一爭。三哥捨棄歡顏轉而向聆花大獻殷勤，無非因為父皇對聆花另眼相待而已，存了什麼心，誰又不知道？便是為歡顏爭口氣，我也不會讓他得償所願！&rdo;

許知言不語。

許知捷為歡顏掖一掖被子，再凝視她一眼，才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離開的腳步聲疾速有力，很快便離他們遠去。

是許知言永遠不能企及的健康和活力。

屋中開始安靜下來。偶爾有瀝瀝的倒酒聲。

良久，許知言輕嘆：&ldo;歡顏，便這麼想逃開嗎？連我和知捷一併逃開？&rdo;

歡顏睡著似的沒說話，鴉翼般的長睫卻顫了顫，有晶瑩的淚滴滾落。

許知言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丟開酒杯，慢慢地走到床邊，摸索著坐下，撫向她的面龐，很準確地拭上她的眼角。

歡顏便伏在他溫熱的手掌上，嗚嗚咽咽地哭。

許知言嘆一聲，輕輕將她扶起，擁到自己懷中，悠悠道：&ldo;想哭便好好哭一場，別憋壞了自己。別以為你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有知捷。你若願意，我便是你的家人，你的兄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