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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呢?
她告訴自己的理由,是為了楚遠陌的傷勢。
骨折復原本就耗時彌長,舊傷新治尤其如此。現今近兩月過去,他的骨傷過了祛瘀階段,正是骨痂生長之期,為了不前功盡棄,越需精心護理。
還有一個她不願承認的理由……陪他過年。
那晚,她將他腿骨重新打斷醫治,雖用了最精湛的手法內服外敷,隔夜仍見高燒,他嘴中喃喃念著“娘”字,兩手切切抓張亟求的是一個慈愛懷抱。在她想不出自己可以做些什麼時,雙手先思想而動,抱住了他……
他比她更渴望溫暖罷?她從不曾想和他同病相憐,對他的救助和培養都是期望都在未得到回報。但那晚,她提前利用了他。
那晚,如果她不找一樁足夠佔據精神的事情做,她不知能否控制自己不去向在鴛鴦樓給自己汙辱的人的還以顏色。因小失大,乃兵家大忌,她明知如此,仍無法平心靜氣。
她借為他斷腿剎那,化解去了胸腔灼燒的怒意。
於是,其後見他,忍不住盈生愧意。
因這愧意,今日明言向烏達開告假出門,潛進這方陋室。
為求心安罷。她自忖。
“你所默的‘三十六計’並無大錯。從即日起,按你所領會到的,找一些物件練習擺兵佈陣、互求攻克之道,將不解處記下,待我時再問。”
“你幾時教我武功?”
“待你腿完全痊癒,下地行走自如。”
楚遠陌蹙眉,“那又是幾時?”
“你若想它早一日臨,就按我所說的,每日閉眼領會我所授口訣一個時辰,扶拐下地行走一個時辰。你姨娘送的補品,亦要按我所說的,哪些可吃,哪些忌吃,不可混淆,莫因一時嘴饞忘了。”
“我才不嘴……”反骨作崇,本能想要反駁,但忍下去也不難。“我姨娘前段時日過,若不是我攔得及時,她便會掀開被子,發現我腿上的夾板和暗藏起的柺杖。”
“你姨娘深瞭解本性,她以為你不願將醜腿示人,當前倒還好矇混過關。”
“除了她,不必擔心鄙人發現。那個餵我吃飯的奴才每次將飯撂下就走,頭抬也不抬。”誰想到被扔在陋室無人問,多了這樣一項好處。本以為,今年他又要聽著別人的歌聲,想象著別人的舞影度過一個寒冷新年,身邊卻有一個不知面貌只辯聲音的人共捱時光。這是一個從他被扔進這間房後第一次不渴望自己死去的新年。
“你姨娘很有手腕,這些年在府裡培植了自己的一些力量,將,或許會成為你的助力。”
他聞言怔忡。將呢,他開始有了將麼?這個人,當真可以帶給他將?
“你幾時給我看你的臉?”
“等到你不急於想看時。”
“……好。”從這刻起,他再也不問!
是夜,她帶著他,不但走出了那間房子,跨出了那座深院,尚立在一高處,俯望全程的絢麗煙花,火熱歌舞。儘管風打透了棉衣,寒意襲人,他卻如浸飴汁,一腔歡喜。
“先生,你看摔跤比賽好不好?博兒也要參加,你替博兒加油好不好?”
虎頭皮帽,虎頭外氅,虎頭小靴,虎頭虎腦的小王爺楚博一身過年新衣,一大早到先生房內,殷切發出邀請。
“先生要去看望太妃。”
“太妃奶奶也去為博兒觀戰吶,先生看太妃看博兒一起嘛。”
“先生並非你們王府中人,去之後,只恐位置尷尬。”
她的話楚博一知半解,但先生的拒絕還是領會了的,童聲童氣道:“不會尷不會尬,博兒想先生為博兒加油,先生去嘛,好不好,先生好不好?”
“先生……”
“先生還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