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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為止看了一眼默默讀信的顧仙佛，嘆了口氣繼續講道：&ldo;老夫這三腳貓的本事本來還是可以救出郭汝槐將軍的，但郭將軍告訴老夫，顧將軍所託之事，如今已煙消雲散，而今麾下八千兒郎又各個死戰不退，都已埋在這西涼旗下，我郭某人又怎能獨活？當日我立軍令狀之時就曾在三軍面前說過，誓與馬場共存亡。我今日回去，如何面對這八千兒郎的英靈？如何讓顧將軍治理三軍？先生的心意我領了，勞煩先生把這封信轉交給顧將軍，順便告訴顧將軍一句，我郭汝槐，此生無悔扛這西涼旗，今日郭大哥先走一步，若有來生，再與顧老弟一同手持西涼刀，禦敵於國門之外。說完這些話，郭將軍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交與我，自己率領僅剩的三十餘人親兵，奔赴戰場而去了。大大小小的戰事，老夫見了確實不少，單單西涼那一塊，邊疆之上每日就要死上不少人，但是如同郭將軍帶領這八千兒郎一樣，作戰兇猛如虎，狡詐如狐，死戰如狼之師，不能說沒有，但是實在太少太少了，你小子算一個，郭將軍算一個，整個西涼滿打滿算，也不超出這十根手指頭嘍&rdo;

徐為止講完這些話後，房間內沉默了很久。

信封裡只有薄薄一張信紙，顧仙佛卻也保持了讀信的姿勢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顧仙佛終於把信紙放於桌上，江春盈正巧想再倒一杯酒，無意間便掃到了信紙上的內容：

&ldo;我八千健兒已經犧牲殆盡，敵攻勢未衰，前途難卜。若馬場倖存，我當生還見將軍。如馬場失守，我就死在西涼河畔，身膏野革。他日將軍再拿下這格倫布達，乘船過西涼河時，如有波濤如山，那就是我來見你了。&rdo;

第七十四章 吃人與律法

江春盈雖然察覺到房間內的氣氛不對，但肚裡的酒蟲已經快要造反的趨勢了，他便一咬牙一橫心，不去看那沉默的兩人，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倒酒的聲音很小，但在這落針可聞的房間裡卻被放大到異常刺耳，顧仙佛如夢初醒，不好意思地朝兩人笑了笑，慢慢疊起那封信，鄭重灌到懷裡。

從頭至尾，顧仙佛表情平淡，一句豪言壯語也沒有說。

徐為止端起海碗示意，兩人同時飲盡碗中酒水。

擦了擦嘴角的酒漬，顧仙佛二指拈起一顆花生扔到嘴裡，臉上依然是笑眯眯的表情，彷彿剛才的事情俱不存在，笑問道：&ldo;先生是停不住的閒雲野鶴，接下來要去哪裡？&rdo;

徐為止酒量不好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兩三碗米酒下肚，已經有些醉眼朦朧，他依靠在竹椅之上，悠悠道：&ldo;接下來去哪，顧小子你不應該問老夫，你得去問大黃，一向是大黃走到哪裡，老夫去到哪裡，不過既然都來到這兒了，不去陳州看看，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rdo;

顧仙佛皺眉，放下筷子追問：&ldo;先生為何要去陳州？&rdo;

徐為止輕嘆一聲，再次端起海碗，不過這次沒有一口飲盡，只是細細抿了一小口，放下海碗道：&ldo;顧小子可知道兩腳羊的典故？&rdo;

顧仙佛瞬間明白徐為止內心所想，默不作聲點點頭。

徐為止話語沉重卻表情平淡，仰頭靠在竹椅上望著屋頂：&ldo;老夫這輩子讀了很多東西，但讀的東西越多，發現不是東西的東西越多，兩腳羊，嘿，這名號他還真能想出來。不僅能想出這個名號，他還能分門別類的叫出來，老瘦男子瘦詞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為不羨羊，小兒呼為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腳羊。顧小子，你聽聽這些說法，老夫得去陳州看看，看看死在那裡的人們，到底有沒有話想跟老夫說。&rdo;

顧仙佛默不作聲地替徐為止斟酒，而後徐徐說道：&ldo;古今亂兵食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