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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陳鈺在寺廟裡那些書生的恭維服侍下洗漱完畢穿戴好衣物,又小心翼翼把自己破被褥卷好夾在腋下,這才慢慢踱出廟門。
一步跨出門檻,陳鈺便感覺自己到了一方新的天地。
除了陳鈺,另外一位有幸邁入顧府大門的是一名江湖遊俠兒,雖是二十左右的年紀卻面容古板如老僧,步伐之間距離一致到像是拿戒尺精確測量過一般。這位江湖遊俠兒雖惜字如金,只與門房交代了寥寥數語後便被聞訊趕來的新晉三管事帶入府中,但圍觀的好事人仍然從這遊俠兒背負的那一口古劍判斷出了此人出處。
一生只奉一把劍,當屬凌霄府無疑。
從不與廟堂糾葛的凌霄府也開始入世了?
因為那遊俠兒自從入了顧府後便未出來過,顧府裡下人嘴又嚴實得厲害,所以其餘人儘管內心好奇得如貓撓一般但是仍然不得而知這代表著凌霄府的年輕人與顧相到底談了什麼。
只有一些嗅覺敏感的老狐狸才暗暗推斷出,這長安城,似乎又要有大變動了。
除了這三位登門之時,顧府的大門都是緊閉不開的,但是這日清晨,一輛沒有任何標記的普通馬車停在了顧府門前。馬車主人是一龍行虎步的中年男子,身後跟著服侍的,卻是一面白無須老者。
趙衡沒有非得等門房跑出來開大門,與身後許內寺說笑幾句,便自顧自地從側門進入,身後的老內寺對這場景也已見怪不怪,佝僂著腰跟著主子踏入顧家。
作為顧府的常客,趙衡自然不需要下人引路,帶著貼身內寺穿過層層亭臺樓榭來到顧淮書房,顧淮作為一個敢在朝堂上衝著趙衡吹鬍子瞪眼的老臣,看到推門而至的趙衡也沒有尋常臣子的誠惶誠恐,站起身平淡寒暄兩句後便繼續坐回座位上煮茶,連儀式性地請安問好都給免了。
趙衡心裡能裝得下天下自然不在乎這些,自顧自揀了個座位坐下。不過主子沒意見不代表許內寺心裡沒想法,雖說皇帝拜你為帝師,雖說皇帝對你執弟子禮,雖說皇帝在十七年前就特許你見帝無須跪拜,但你好歹也得有個做臣子的樣子吧?恃寵而驕的道理,精通文韜武略的您不會不懂吧?
最注重禮儀的許內寺滿懷怨氣地看了看平淡煮茶的顧淮,張了張嘴卻沒敢說出話來。
趙衡揮揮手,老內寺躬身告退,把這一方天地留給了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的兩人。
伸手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趙衡笑道:&ldo;人老嘍,筋骨也不行嘍,這才坐了這麼一會兒的馬車,身子骨就痠痛得不得了,想當年隨先鋒馳騁的時候,坐在馬背上一天一夜也沒甚感覺。&rdo;
顧淮給皇帝奉上一杯熱茶,自己點上那杆陪伴了自己三四年年的煙槍使勁嘬了兩口,待白色煙霧飄出之後才淡淡說道:&ldo;人老不以筋骨為能,陛下也無需掛懷。&rdo;
趙衡端起茶杯先是吹了吹茶沫,感覺茶水實在太燙不好下嘴便又把茶杯放下,道:&ldo;理是這麼個理兒,但是說起來還是感覺不好受,咱們老了,乾國可還年輕著哩,可惜不能看它慢慢成長起來了。&rdo;
顧淮磕了磕煙槍,道:&ldo;兒孫自有兒孫福,咱能給後人做的,都做啦,要是以後他們再守不住這份家業,那等他們在地下見到咱以後,我非得抽那群小兔崽子的屁股不可。&rdo;
趙衡一笑,道:&ldo;是啊,咱從一無所有到拼出一個乾國,這輩子也值了,我自然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道理,只是我擔心等哪一天咱們這些老東西都走了以後,那群小兔崽子會沒輕沒重,想必你也聽說了長安城百里以外的官場景色,那群王八蛋吃相實在太難看,好似怕明天一睜眼這個王朝就沒了一樣,非得在睡覺前能多吃就多吃,能多佔就多佔,真是沒把這兒當成自己家。可是話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