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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金傾腳下不停,臉色陰沉依舊:「去看看。」
馮炎噎了下,才埋頭答「喏。」
兩人如風般往梨月閣趕,而梨月閣前,早亂成一鍋粥。
皇帝喜滋滋穿林撥柳,進入梨月閣,原指望眼前一亮——眼前竟真一亮,孟緘穿著全套官服,跪在閣前不遠處,正堵著皇帝進去的路。
為防兩苦苦哀求的內侍把他抬走,孟緘竟把自己同旁邊的一塊大石頭綁在一起。
他哪來的繩子?
當然這不是唯一該考慮的問題,孟緘竟然雙手捧著一把劍,這把劍也是哪來的?
孟緘聽見動靜,抬頭一瞧是久等的皇帝,立即高聲道:「紅顏禍水,自古君王沉溺美色,亡國不遠!臣願死諫陛下!」
皇帝聽得火就上來了,也有可能是方才對二兒三兒的火還沒消:「好、好,朕成全你,這就劈了你,讓你血濺四丈!」
說著要去拿劍。
孟緘把劍往前頭遞,讓皇帝更順手些:「若能阻國運衰敗,臣死得其所!陛下將臣斬後,臣乞就地掩埋,頭懸閣上,死得其所!」
皇帝一聽,氣笑了:「朕要不再多給你立塊碑?碑上就刻朕是個昏君,為了美色枉殺諍臣,都不用史官提筆,碑就立在梨月閣,這、這……」皇帝橫著移步子,指地道:「朕看這就挺好。人人往這一站,一讀,就曉得朕有多昏聵。對了,得請個字寫得好的,我看嚴大家就成,讓他來篆,後世還能臨帖……」
皇帝一面笑,抬著的右臂就一面抖,熊公公瞧著趕緊去扶皇帝:「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熊公公其實一進院裡,就曉得被馮炎耍了。但沒法,眼下皇帝在氣頭上,怎麼解釋得清?
他只能一臉訝異問孟緘:「孟大人,您怎麼在呢?老奴走時,這院裡沒人啊!」
問的孟緘,其實說給皇帝聽——老奴是清白的,不關老奴的事。
孟緘回道:「陛下身邊就是因為圍繞了你們這些權宦,被人齷齪,獻媚惑主!」
熊公公委屈哇,怎麼成了老奴獻媚了?
「還巧言令色,誤國誤君!」孟緘補充道。
熊公公:沒法說了,多說多錯。
皇帝聽著言語,胸脯起伏,目光落在孟緘的冠子上,這犟小子……孟緘出身錦城望族,才學出眾,更是本朝第一個連中三元的。皇帝總記得第一回 讀他文章,多喜歡吶,殿試時也喜歡,答得條條到皇帝心坎上。
本以為是個心意相通的人才,唉,人才倒是人才,就是當言官後就不會說話了!
低著腦袋,舉著劍的孟緘又出聲:「臣在其位,便忠其職!」
「好、好。」皇帝剛回了兩個好字,忽又聽見一連串大動靜,循聲望去,九皇子賀月傾,竟似欲倒的泥牆,往院內傾倒。
一隻斑鳩隨著他撲進來,落在皇帝腳下,又飛起,賀月傾醉眼猩紅,追著斑鳩:「鴿兄鴿兄,你要帶我去哪?」
儼然是斑鳩引來了醉後放蕩的月下郎君。
但其實賀月傾是被一隻絹帕帶來的。
離宮有湖,名為冰湖。湖水清澈,四季冰涼。離宮又有一天然泉湯,裊裊溫熱。冰湖與泉湯皆為活水,各由一條小溪引來送去,互不打攪。
溪水蜿蜒九曲,流經離宮各處。
賀月傾原本就在溪畔淺酌,他頭頂有一棵桂樹,若過幾個月,將滿是藏不住的香氣,現在遮陰,也將將好。
一隻絹帕浮在水面,從上游飄下。賀月傾對這類物拾眼尖,手一勾就撿了起來——厚絹幾近未濕,帕角繡了一朵蘭花,細細觀察,葉曲花垂,又似一個「情」字。
他嗅了嗅,帕上還有幽香。
雖然這帕子是馮煥故意丟的,但賀月傾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