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隴頭春(三)(第2/3 頁)
素,纏在曲硯濃纖白如霜雪的皓腕上。
“鏘——”
衛朝榮反手將龍雀刀還鞘。
劍拔弩張的氛圍轉眼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曲硯濃站在原地,指尖一圈一圈地纏起紈素,凝在那裡望著他半晌,倏爾“哧”地笑出聲,“裝得還挺像樣。”
衛朝榮不作聲。
他氣質冷冽,似一把鋒芒畢露的寒刃,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沉然凝望,一言不發。
“奇了怪,剛認識的時候,你不是挺能說的嗎?”曲硯濃半真半假地抱怨,“現在變啞巴了?”
衛朝榮頓了一下,“沒有。”
“我只是不知道說什麼。”他說。
曲硯濃半點也不信。
“剛認識的時候你就知道,現在就不知道?”她挑眉。
“不是。”他說,“那不一樣。”
曲硯濃卻不耐煩聽了。
“算了,誰管你到底在想什麼。”她輕輕一躍,像飛雪般落在枝幹上,伸手摺下一枝鮮潔純白的梅花,問他,“我從前沒見過這種梅,它叫什麼?”
衛朝榮在樹下仰頭望著她。
“它就叫隴頭梅。”他說,“用木行靈氣催生它,花瓣就會從白色變成淡紫色。”
曲硯濃生出興趣,將手中那一枝梅花拋給他,“給我看看。”
她是魔修,魔修只有魔氣。
衛朝榮接住了花枝。
他指尖靈氣一閃而過,注入花枝,剎那間白蕊綻若紫霞。
“每到春時,地脈中湧過的靈氣格外充沛,隴頭梅王會長出一枝冰梅,以靈氣澆灌所有梅樹,於是滿山梅花都會染上紫色,從遠處看就像是漫天晚霞,煙光凝而暮山紫,因此也有人說隴頭梅是‘一枝春到,滿山雲霞’。”衛朝榮抬起手,將花枝遞向她,“隴頭梅盡染暮山紫,是此間梅樹為了……”
他忽而頓住,不說下去了。
曲硯濃詫異:“為了什麼?”
她立在梅枝上,垂眸望向他微抿的唇,倏然了悟,故意作弄般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是梅樹在媾和,是不是?”
她刻意把“媾和”加重了語氣,衛朝榮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曲硯濃伸手,將他掌中飛花奪了過來,拈在指間旋了一圈,輕聲說,“衛朝榮,你過來。”
衛朝榮抬步。
他站在隴頭梅樹下,冷峻的眉眼,只默不作聲地望著她。
曲硯濃看不分明他眼底波瀾。
她從梢頭輕輕躍下,朝他直直墜了下去。
衛朝榮抬起手,手臂有力地圈在她腰肢上,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裡。
曲硯濃指尖摩挲過他眉與眼。
他們離得那麼近,呼吸像交纏的煙氣,絮絮地撥動隱秘心絃。
衛朝榮驀然抬手託在她頰邊,令她微微仰起頭,殷紅的唇瓣嬌豔欲滴。
他垂下頭,深深吻了下去。
冰雪林花繁似錦,落梅如霜,凝在他們衣袂上,誰也無心分神去拈。
*
“……原來仙君知道隴頭梅,也對,隴頭梅生長了這麼多年,仙君走遍山南海北,定然是見過的。”淳于純從善如流地說,“我急著說與仙君,卻不料是班門弄斧了。”
胡天蓼就看她東拉西扯離不開表忠心拍馬屁,隱晦地撇了撇嘴。
曲硯濃微微抬手,支頤而坐,去消磨那陡然升起的回憶裡濃烈的情感。
她已太久不曾嘗味悲歡,像是清心寡慾的信徒驟飲烈酒,嗆得一腔辛澀,喘不過氣。
那悲歡一瞬便如潮水般退卻,只剩下她徒勞伸手,什麼也沒握住。
心腔裡空落落的,一切又重歸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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