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表演(第2/2 頁)
或者說不得不讓它看上去光鮮——的所謂“生活”。
“表演”必然剝奪科達比那西人的靈魂,“表演”必然成為科達比那西人的靈魂。
只因科達比那西人想要得到的——或者說他們不得不想要得到的——一切,唯有透過表演才有可能換取。
可用妄誕換取的一切又怎麼可能不是妄誕。
他們透過表演所得到——或者說看似得到——的一切,真能解除他們內心根本的煩惱、恐懼、空虛…之源嗎?
他們看似利用表演為自己營苟著所渴欲的一切,卻反被這表演剝奪光了作為一顆心靈的滋味和真趣。
可對早已習慣了表演也必須在對他們而言絕對到無從質疑乃至分辨的軌道中生活的科達比那西人而言,那些已全然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和表演中內含的軌道早已是無分彼此的整體,軌道人已無法以非軌道的方式存在,軌道人即便“出軌”也只可能是以“軌道”定義出的“出軌”方式。
因此他們完全沒有可能去考慮任何“軌道”以外的事,更何況動搖這“軌道”本身——即便他們作為“軌道人”所做的一切只會使他們在根本的煩惱、恐懼、空虛、謊言…中越陷越深,並不斷逼著他們製造更大的幻象來掩蓋這一切。
可幻象無論看上去多麼美好逼真也終究是幻象,連對幻象如此痴執、如此想要相信的科達比那西人來說,在用幻象矇蔽自己一切感官之後,他們的心還是能生生感受到幻象所無法掩蓋、也是他們本想用幻象來讓自己感受不到的那一切,外加這掩蓋本身帶來的撕裂。
甚至只是生活中隨時可能不經意間出現的這一點點沉默都會讓它原形畢露...
可科達比那西人除了幻象已別無可依,即便幻象使他們看上去煞有介事,實則只是讓他們生生陷於更大的撕裂中,對此他們別無他法可以彌合,只可能去製造更大的幻象——即更扭曲的撕裂。
於是,生活對科達比那西人而言最終收穫的幾乎只能是怨懣,無解的怨懣,無解到即便生生處在這樣的怨懣中還要無時無刻不在外表儘可能作軌道要求的體面狀,無時無刻都必須儘可能讓自己看上去符合表演標準下的幸福狀…
只是在那一張張空洞的面具下,無處不在、擋都擋不住地透露著朽爛、撕裂、乖戾的氣息。
而且在科達比那西,社會中一切可能的空間充斥的都是那軌道鋪陳出的神話,隨時可以供人麻痺自己,隨時都能提供看似無可辯駁的理由令人驅使著自己不顧一切繼續表演下去、軌道下去,別無它路,不可能有任何真正的慰籍,人們只能在這永恆的詛咒下像一條追自己尾巴又永遠追不到的狗,永遠在無解無休的怨懣中不停不息痴逐下去。
可就在這個來自“演員”世界,從來都在有意無意間表演、無論願意或不願意都不得不表演、乃至完全不知道人活著還有任何非表演可能存在的演員面前,“表演”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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