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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開到半路上,想了想,又折轉了回去,開往鳴泉新苑,將閒在家裡無所事事的父親一起接過去。
二十一年了。父親都沒有回去看過曾經居住的老房子,眼看著現在要收歸公家所有,以後就開發成旅遊資源了,將再也沒有機會回去看看那些滿載著回憶的場景了。
父親倒是很激動,一路上,不斷地問哪裡哪裡的那口古井還在不在,說是宋未小時候頑皮差點摔下去,把他嚇得半死;又問家裡的那個小天井院落老舊了沒,當初宋未很喜歡在裡面畫上方格子跳房子玩……問了那麼多,卻獨獨沒有問及有關母親的事情,宋未明白,關於母親白素清,才是他最想問的,然而卻是不敢開口。人已過世,再多的回憶也只是化作心痛的緬懷罷了。
車拐過大街小巷,望著周圍聳立的高樓,宋之涯一直仰著頭呆呆看著不說話。這裡的變化可真是大,過去這裡古老的街道上,他還舉著幾歲大的宋未滿街跑,一元錢的冰糖葫蘆就能夠讓這個小女孩甜滋滋地樂一整天。
宋未找了個地方,將車停下。然後扶著父親走進那狹窄不通車輛的小巷子。
地面上一塊塊長長方方的大石板上光滑而平整,那是被一雙雙的腳底經過幾千幾萬個日日夜夜給打磨的,只在石板周圍和石縫中間長滿了滑溜溜的青苔。
即便是隔著鞋底,仍能夠感覺到從石板傳來的帶著陽光的溫度。
宋之涯一路無話,只是睜著兩隻微紅的眼睛左瞅瞅右看看。這老房子舊巷子倒還沒變,剛剛回國的時候他第一站就是來的這裡,不過車停在了巷子外面,他下車徘徊了許久,直到天黑,也沒有勇氣踏進這裡半步。後來夜深了,又開著車走了。
大概就是古人所說的“近鄉情更怯”的思想吧。二十餘年了,他還真的沒有膽量再踏上這土地。而現在,這裡眼看就要被收走了,他多多少少要看最後一眼,留個念想吧。
兩人走到向晴家門口的時候,看見的是緊緊關閉的大門,上了鎖,也被斜斜地貼上了政府的紙條。昨晚陶媽媽在電話裡說他們已經搬過了,截止時間就在十天之後,要宋未抓緊。
昨晚在晚宴上向晴也說,在市區裡向晴家不遠給兩個老人新買了一套房子。雖說不及老家那般寬闊敞亮,但二老也似乎挺滿意的。搬家的時候,兩個老人幾乎把所有的家當都搬了過去,甚至連老家窗格子上插著的乾花也收羅著裝過去了。
沒走多久便到了自己家。站在門口的時候,宋之涯一個勁唸叨著說,到了到了。
宋未從包裡掏出鑰匙。門上的鎖鏽跡斑斑,鑰匙插進去之後費了好大勁才將門開啟。
撲面而來的塵埃氣息,宋未一邊用小包撲打著空氣一邊捏著鼻子,稍稍等了一會兒,塵埃散落在地上之後,她和宋之涯才敢繼續往前走。一切的陳設都是宋未搬走時候的樣子,之後便沒有人再在這裡來過。然而即便這樣,對於二十餘年沒有回來這裡的宋之涯來說,仍然有些陌生。
他們在幾個房間裡到處轉悠,看看有沒有需要搬走的東西。其實宋未早就知道,家裡這些東西,沒什麼值錢的,這次回來,一是和父親再看看這老家最後一眼,因為再過不了多久,這裡的一切將會被清空,然後擺上那些只能觀看不能觸控的陳列品,供遊人觀瞻。二是,母親遺留下來的物品,過去她一直不敢破壞,而現在,不得不搬走了。
宋未開啟了一個大箱子,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母親所有的衣物。宋之涯一邊顫抖著撫摸上面彷彿還殘留著的熟悉味道,一邊將這些衣物整理好準備帶到白素清的墓前焚燒。
——爸,媽生前是不是最喜歡水仙花,我看見她有好多水仙花的照片。
宋未從櫃子裡取出幾本老舊的相簿翻看起來,一邊問父親。
——是,是,水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