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略關陝(20)(第1/3 頁)
他正是驚疑不定,門外卻是嘈雜連聲,不禁厲聲喝道:「外頭是怎麼回事?」
幾個家僕跌跌撞撞跑進房來,卻一個個是滿頭大汗,向他道:「外頭來了幾百個兵將,都是盔甲鮮亮,說是官家的御前班直,將咱們府前府後,圍了個水洩不通。」
趙開聽到此時,心中再無懷疑,急忙跪倒,向趙桓行禮報名,一切依足儀式。
趙桓含笑坐下,待他禮畢,便道:「此地不比朝堂,無須太過多禮,坐下說話吧。」
趙開看他神情很是歡喜,言談舉止也很隨意,想來經過一番查考對自己很是滿意。他心裡一邊思量著皇帝這樣做法的用意,一邊措詞答道:「宰相在天子面前尚無坐處,臣豈敢。」
趙桓失笑道:「適才看卿斷事,有經有權,很有辦法,怎麼在朕面前,就這麼拘泥。」
他轉頭向薛強吩咐道:「來,給他搬椅子。」
趙開知道再辭反而不好,宋室雖有太祖撤宰相椅子的故事,不過後世帝王多半謙抑,大臣進見坐著說話也是常有的事,因此連忙又向皇帝謝過,便即坐下。
卻見趙桓先不說話,只是拿過文案上殘留的公文,細細閱覽。
這當口康承訓等人已經進來,看到皇帝和大臣說話,卻也不便見禮,只帶著幾個蒙古百戶,侍立在旁。
趙開卻是聞到一陣羶腥氣,他心中不滿,覺得皇帝身邊還留著蠻族做御前班直,太不成話。只是他城府深沉,不肯多話,臉上亦是古井不波,完全看不出情緒波動來。
趙桓細看過去,卻見趙開的字並不是當時流行的瘦金體字,而是師承顏體,寫的古樸蒼勁,大開大闔。
他看看端坐不語的趙開,心中暗自一笑。
字能識人,饒是此人現下一副良善君子模樣,其實心胸中自有丘壑,這一手字便出賣了他。
他忍不住先贊了一聲,道:「好字!」
趙開忙起來來道:「臣的字怎麼能稱好,陛下和太上皇學字,論造詣比臣高明太多,臣慚愧。」
趙桓淡淡一笑,答道:「為君的,字寫的好,畫畫的好,都不是好事。」
趙開頓覺愕然,卻是不好接話。
趙桓又看了一氣,終將那幾份公文放下,展顏笑道:「卿的文字斷事,乾脆利落,果斷剛毅,怪不得能將川陝的財賦理的井井有條。」
「臣豈敢,人都說臣是理財能吏,不過臣卻慚愧,川陝在臣手裡,越來越疲弊,以此時的財力,供奉官府開支都很吃力,若是再興軍打仗,卻是有些支拙不開。」
「你也很為難,各地的情形朕都看了,都很困難。你能以十路地方,支應幾十萬人的物資,很是不易。」
「臣慚愧。」
趙開到底跪下,向著趙桓行禮道:「雖然如此,臣還要奏明陛下,以川陝十路的力量,很難再支援大規模的戰事。除非江西、荊湖、準南、廣南等路都上繳賦稅至此,不然,臣斷言,兩年之後,川陝可能生亂。」
他這樣說,雖然是實情,卻也有試探皇帝對遠在杭州的九弟,到底是何打算的意思。
原以為皇帝必定著惱,甚至會斥責於他,卻見趙桓微微一笑,答道:「暫且不會興軍,財賦的事,朕心中已有計較。」
他其實有很多疑問,也有很多現代的財政辦法,卻是左思右想,有的太過先進,不適於現代,有的緩不濟急,很難迅速實施。而且他返回不久,根基不穩,有很多事不能太過操切,唯恐落人口實。
至於趙構,他更加是不能急。
最少在表面上,他完全不能露出自己要設計對付這個九弟的打算,甚至無論人前人後,他絕不會指責趙構一句。
他也知道,趙開剛剛試探,也有投效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