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3 頁)
劉光世注目一看,只見是自己的幾位心腹大將,結伴前來。
待他們稍近一點,劉光世便問道:「你們過來有什麼事?軍隊行進,不好生看著,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他雖然語氣並不高昂,但是由於長期以來身居高位頤指氣使形成的氣質,使他的問話極具威嚴。
此人一慣行事,馭將以寬嚴相濟,恩威並施,馭兵則寬縱為主,對趙構,則以逢迎為最重之事,除了趙構發詔讓他往前線打女真人,他會抗命外,別的事從來都是言聽計從。
前軍統制王德答道:「大帥,末將等有下情上稟。」
他是劉部大將之首,劉光世也不覺含笑點頭,用比較親切的語氣向他道:「你這個夜叉,吃了一回虧,說話也這麼謙遜,有什麼話,但只說來。」
此語一出,那王德雖然生的黑壯兇悍,竟也是老臉微紅。
不禁躬身道:「大帥打救之恩,王德永世不忘,自回大帥營中,便立誓以父事大帥。」
「好,好好。」
劉光世撫須微笑,心中好生得意。
這王德也是西軍悍將,以前從屬姚古帳下,曾經帥十六精騎,深入金兵境內,擒對方鎮守太師,敵軍援兵前來,王德手刃數十,敵軍震怖,不敢再追。
當獻俘闕下,皇帝趙桓親問俘虜戰鬥情況,對方答道:「無他,只看到一個黑夜叉沖入,便束手就擒。」
從此之後,王夜叉之名,名震軍中。
建炎三年,王德因小事與韓世忠部大將劉彥忠爭吵,粗人性起,一刀將劉彥忠斬死,差點引發韓世忠與劉光世兩部內鬥。左相趙鼎要殺他,劉光世親尋趙構求情,到底赦免了他。
王德所言以父事劉光世,正是如此。
「大帥,末將等前來,是要陳明行軍困難,士氣不振一事。」
「哦?」
王德又一躬身,向劉光世道:「天寒地凍的,咱們的軍士都是重新招募,有不少是土匪,義軍,大帥並沒有施恩於下,除了正項糧餉外,並無太多好處。這些人散漫慣了,不能和咱們的老部下相比,這樣的天上路打仗,又是內戰攻城,士氣不振,也是情理中事。」
劉光世先不答話,示意讓王德退下。
他心中其實已有腹案,卻是不便說出。只得故作沉吟,眼角餘光掃去,看到一人,心中不覺大喜。
當下向那中軍副統制酈瓊道:「來,酈將軍說說,咱們軍心士氣不高,該當如何?」
那酈瓊奸狡似鬼,如何不知道大帥用意。
當下吱吱唔唔,只道:「末將愚魯,不知道該當如何。」
「唔?軍中誰不知道勇猛王德,智計酈瓊,酈將軍現下不肯為我出謀劃策,是何用意?」
酈瓊被他拿話一擠,再無辦法。只得將牙一咬,先輕輕將大帥拋來的黑鍋接上,然後答道:「末將有些粗淺的想法,不敢輕率說出,並不是敷衍大帥。」
劉光世冷笑道:「本帥治軍向來是言者無罪,酈將軍但講無妨。」
若論鬥心機,玩陰謀詭計,這酈瓊雖然奸狡,卻當真不是劉光世對手。在劉光世手中,這人雖然屢吃大虧,卻也當真服氣。
此等小人,最服最懼的就是比他更奸滑,更心狠的人。史書上載,劉光世久戰無能,趙構不能回護,將他撤離原任,不再掌握軍隊。劉部軍隊,以王德為主帥,酈瓊為副,此人恥為粗人王德之副手,竟是率軍叛逃。
是以此時雖然明知劉光世耍他,卻是將苦水嚥下,換上一副為大帥打算的嘴臉,向著劉光世低眉順眼的答道:「甲冑不修,部伍不肅,關鍵還是咱們左護軍成員太過複雜,是以軍紀不嚴,訓練不精,大帥為了保持戰力,多招士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