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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拂雲急了,顧不得規矩,拾起落在床邊的花箋,只見是一闋詞:
#昭君怨
深禁好春誰惜,薄暮瑤階竚立,別院管絃聲,不分明。
又是梨花欲謝,繡被春寒今夜,寂寂鎖朱門,夢承恩!
拂雲不能甚解,只意會到,必是刺心的話,否則,不會使一向莊矜自持的姑娘,變成這樣。
佩蓉一時真覺得肝腸寸斷,這一闋“宮詞”意味太濃的詞,竟疑她有盼望皇上“臨幸”之心!“夢承恩”!容若難道不知道,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人能使古井生波,寒灰再熱?
而就另一方面想,容若的驚恐疑懼,又何曾不是源於他一片深情?她固然貞心如鐵,皇上:……
那一雙神采奕奕,透著威嚴的眸子中,她未嘗不感覺到其中燃燒的熾熱。尤其近來,皇上對考察六公主的功課,格外的熱心了,頻頻駕降儲秀宮,用時而溫柔,時而熾熱的眸光,向她投注。她以不苟言笑的端凝去冷卻那份熾熱,以垂目低眉的莊矜去固拒那份溫柔。
皇上是失望的,顯然並未退卻,她有時也害怕,她不怕皇上震怒;若真一怒賜令自盡,她也可以從容赴死,她怕的是皇上那無人能違抗的皇皇詔旨。她不敢想,那時,她將何以自處。
“夢承恩”?她夢的,不是“承恩”,是容若那擁著她,在她耳邊輕嘆低吟的新詞:
曲欄幹畔重相見,勻淚偎人顫,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百折千回中,她只想一件事:如何向容若表白這一片心跡?
當容若再輪值時,拂雲忽然到來,手中捧一著一個鑲金白玉盤,盤中累累,是鮮紅晶瑩的櫻桃。
不理會容若乍然見到她的詫異激動,她冷冷地道:
“容大奶奶前來探望,匆忙間未及回禮,謝大家命我送這一碟鮮果來,聊表寸心。”
說完,便翩然而去。
望著那一碟櫻桃,鮮紅而渾圓,容若咀嚼著拂雲的話,“聊表寸心”,寸心……
他感極而泣,領悟了其中深意;這鮮紅渾圓,盛放在玉碟中的櫻桃,代表的是佩蓉玉臂上的宮砂!她在向他重申當日舊盟,她仍固守著這一份舊盟!
當婉君在“珊瑚閣”讀到容若的新詞時,明白了容若臉上重現笑容的來由,那是一闋加了小題的“臨江仙”,題目是“謝餉櫻桃”:
綠葉成陰春盡也,守宮偏護星星。留將顏色慰多情,分明千點淚,貯作玉壺冰。
獨臥文園方病渴,強拈紅豆酬卿。感卿珍重報流鶯,惜花須自愛,休只為花疼。
。。
高梧溼月冷無聲(7)
容若的心情,不多時,又陷入了苦惱。正當荷花盛開的夏月,宮中耳語,盛傳皇上有意冊立一位地位僅次中宮皇后的皇貴妃,而物件是“儲秀宮”的“那位”。
皇上頻頻駕臨儲秀宮,早已不是新聞了,容若隨侍前往的次數,也不止三五回。
皇上殷殷垂詢六公主的學習情形,賞賚不斷,無非博取美人歡心。容若耳聞目睹,對皇上用心豈能不知?只是有苦難言,隨駕蒞儲秀宮,對他真如苦刑。而,在不值宿,又聞知皇上駕至儲秀宮時,更因不知景況,而心如刺攪。偶然能避開別人目光,四目交投,也只能自她眸光中,讀著她的幽怨,和深情款款。這成為他苦惱中的唯一安慰。
皇帝,也陷入感情的苦惱中。佩蓉進宮三年,他卻因為西南軍務緊急,終日憂勤。偶爾召六公主垂詢一下課業,也不過表示關心,不使嬌蠻的六公主感覺受冷落而已,從未想過“公主師”是何等模樣。雖也耳聞公主師才色雙絕,後宮本是佳麗地,又豈會因此而關心?直到前一年,太皇太后聖壽節,宮中演戲慶壽,六公主拉了佩蓉隨侍觀劇,才邂逅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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