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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朗微笑道:“我早向大家說過,下孤山,便是我們此行任務的真正開始。”
風桑垂下頭,低聲道:“請將軍懲罰。”
“我若此刻把軍規搬出來,你必定不服。”謝朗揉了揉手腕,估算了一下風桑的身手,道:“這樣吧,咱們過過招,十招之內,你若能抓到我的右臂,今晚之事就算揭過不提。”
呂青守在薛蘅身邊,聽到樹林裡隱隱傳出的聲音,笑著搖了搖頭。
不多時,謝朗揉著右腕,步履輕鬆地出來。呂青嘴角含笑,仍舊回到自己那一組睡下。謝朗揮了揮手,值夜的高手散開了些,他在薛蘅身邊蹲下,斟酌片刻,輕聲道:“師叔。”
薛蘅並不出聲,謝朗道:“師叔,您看,咱們這一行人,裝的是商旅。”
薛蘅還不出聲,謝朗只得續道:“為免暴露目標,師叔,我想過了,這東西還是放在我身上比較妥當。”
薛蘅直至還氣入谷,才緩緩睜開眼睛,瞥了謝朗一眼,又望向前方,淡然道:“這十來個人,身手如何?”
“除了個別人,都稱得上一流高手。”
“如非千軍萬馬,明著過招,能一舉拿下這十餘名高手的,當世有何人?”
謝朗思忖片刻,道:“除非我殷國三大侍衛統領率龍城八衛,丹國雲海十二鷹,北梁國傅夫人率七大弟子,又或者是劍南穆燕山手下十八將領悉數出動,方可辦到。”
“除去三大統領,其餘三派力量可會出現在我殷國境內?”
“幾乎不可能。”
“那也就是說,如果有人要來奪這東西,必得是暗襲。”
“是。”
薛蘅斜睨了他一眼,道:“師侄一直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和敵軍作戰,江湖上的事情,你可能歷練得少了些。對付暗襲者,我經驗比師侄多,所以東西還是放在我身上妥當一些。”
謝朗聞言,大為不服,尤其是薛蘅說這話時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輕視之意讓他心頭如同梗了一根刺,便脫口而出,“可是師叔,你是女子!”
薛蘅半閉著的雙眼頓時全部睜開,她盯著謝朗,目光寒冷如冰,聲音似輕蔑、也似不忿,“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女子如何?女子就應當如太奶奶般慈祥可親,如同四位姨娘般溫柔,或者象珍珠舫上的姑娘們美豔動人,又或者,象柔嘉那樣天真嬌媚。又豈有象你這般,冷冰冰、硬梆梆,整天穿這一套死氣沉沉的舊衫,講話走路剛硬如同男子,哪有半分女子之態?
這話謝朗終不敢說出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師叔,人有三急,難不成,你上茅廁時,也要這些男子漢們守著不成?”
話一出口,他便知不妥,眼見薛蘅就要發怒,忙退後了兩步。
薛蘅一瞬後也恢復平靜,只是不再看謝朗,閉上雙眼,良久,冷冷地迸出一句,“憋著!”
“啊?”謝朗心裡嘀咕了一句:你憋得住嗎?可他也不敢再勸,更無法說出讓薛蘅裝扮成男子的建議,只得靜靜守在一旁。
夜漸深,淡淡的月光灑下來,薛蘅端坐的身影若隱若現。謝朗也分不清,身前坐著的,究竟是一個真實的人,還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
次日凌晨上路,謝朗便留了心,倒看薛蘅要憋到何時。眾人打馬疾行,直至日上三竿,經過一處村莊時,薛蘅才下馬入了戶農家。謝朗將手一揮,這十餘名高手便將那農家的茅廁圍了個嚴嚴實實。
等她再出來,謝朗用眼角瞥了瞥她。薛蘅視若無睹,面無表情,繼續上馬。
這日黃昏下了一陣暴雨,雨勢來得十分急,幾句話的功夫便將眾人淋得溼了身。謝朗等人紛紛換過衣衫,卻見薛蘅仍穿著溼了的衣裳,始終不曾將背上的鐵盒解下來,換上乾淨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