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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光給周芝妍準備的是二進院子的廂房,屋裡雖小,可屋前有一碗口粗的柳樹,庭院便是幾顆桃樹,正是應和那句“冬種桃柳,西種榆,南種梅棗北杏梨”。因著柳葉翩躚濃密,遮擋住了屋簷的驕陽,是以這屋內十分涼爽。
周宏光的眼光自是極好的,這小小一間廂房竟讓他佈置的十分雅緻。顧之延在此轉悠了好幾圈,才開口問秋華:“我娘呢?”
秋華道:“夫人用過膳便出門了。”
“出門?”顧之延狐疑的道:“怎麼剛開就出門呢?”
再一細想,除了去往程府,程氏還會去哪裡呢。
想通後顧之延便一下子靜默無言的坐下了。
直到傍晚暮靄沉沉時,程氏才坐著馬車回來。顧之延迎上前去,小心將程氏攙扶了下來,然後恍若不知的道:“娘,僕婦已做好膳食,咱們趕緊去用膳吧。”
程氏的臉色很是疲累,她無力的揮揮手道:“我已在你外祖家用過飯,你且自己去吧。娘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顧之延有些擔憂的扶著她往裡走,卻在燈火通明處看見了程氏紅腫的眼睛和左臉頰上微紅的巴掌印。
顧之延的心一下子被揪的疼痛,他喉嚨艱澀的拉住程氏的胳膊,輕聲的道:“娘——”
程氏回過頭,強撐著對她微微一笑,道:“回去吧,娘沒事。”
說完她便由著周媽媽扶著朝院子裡走去。顧之延站在原地,看著程氏瘦削的身影,心就像被一直手攥著那麼疼。她的喉嚨滾動幾下,最後還是開了口:“娘——不必退婚了。”
程氏轉過頭,疑惑的道:“芝妍,你說什麼?”
顧之延嘴唇微動,將那句說的極輕極輕的話嚥了下去。她笑道:“沒什麼,娘您晚上好好休憩。”
程氏對她勉力一笑,轉身離去,她的身影逐漸消失於夜色中。
顧之延只來得及看見她頭上如雲的鬢髮裡斜插的那隻金步搖迎風微動的蟬翼叮鈴。
次日一大早,就有程府的下人過來,說府裡的老夫人要見遠道而來的表小姐。
休憩一晚的程氏已恢復以往完美典雅的夫人形象,她今日梳著高髻,穿著紫華色織錦百瀾裙,臂彎間是同色的披帛,雪白的臉上長眉入鬢,眼眸幽深,她唇色淡淡,對著那僕人道:“去請小姐過來,去程府做客。”
不多時,顧之延便出來了。程氏看著盛裝打扮的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周芝妍從小就怪,從來不愛這些花兒粉兒的東西,更不喜盛裝打扮,每天頭上戴一隻簪,就要被她抱怨一番。
今日倒乖覺,她梳了垂髫分肖髻,頭上戴著是燒藍玉頭牡丹簪,和幾把玉色的齒梳,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福字嵐面裙,裙襬處盡是繡著墨竹,清豔中又透露出幾分雅緻。
這般雅而不妖,素而不淨的裝扮正是合了程閣老的喜好。
程府的馬車也很是樸素,不甚華麗,顧之延坐在其中,不自在的扯扯自己的裙子,摸摸頭上的簪,他心裡很有幾分忐忑。
聽程氏說過幾句,他這個外祖雖是權傾朝外的閣老,但是為人卻是肅然嚴正,一向以比干自居。
不過就依那句程氏無二嫁之女、再醮之婦,也能看出他性情迂腐古板的很。
可惜到了程府,顧之延並未去見程閣老,而是先被領到了程老夫人的住處。
程老夫人住在正院的松鶴堂,一路走來,都是鬱鬱蔥蔥的林木和花叢。顧之延拾級而上,還未走到,便見一位圓盤臉的夫人笑盈盈的過來了,看見顧之延她便笑彎了眼睛,嘴裡甜絲絲的道:“這便是我那芝妍外甥女罷,真真長的水靈可愛。”
顧之延知道自己共有兩個舅舅,大舅舅外派做官,舉家都在外頭,而小舅舅正是在翰林院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