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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青擠出一絲笑:&ldo;嘿嘿,謝謝小姐。&rdo;小碟子中的黃色糕點是透亮的,滿是甜意。
屋子不大,但收拾的井井有條。牆上掛著&ldo;取之有度,用之有度……&rdo;之類自於《資治通鑑》的諫言,倒未看出是何位高人的手筆。床頭幾條有&ldo;福&rdo;字的掛帳錦帶,窗框上也作了&ldo;六合同春&rdo;的形狀。
&ldo;小姐,被褥收拾好了,早些眠了吧!&rdo;花青淡淡站在床邊,不知道何時已經吃盡了手裡的點心,在地上鋪好了自己的褥子,&ldo;水也打好了,小姐洗一洗。&rdo;
&ldo;恩。&rdo;
花青熄了蠟,四周黑漆漆的。
那是夢麼?可是隻一句:&ldo;你的肩膀,能扛起全天下的重量!&rdo;明明就迴旋在耳邊,如同真的一般。
我有些彷徨的在床上翻覆著。
床邊花青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清晰而均勻,帶有一起一伏的節奏。
明明有姑母在,我到底在多想些什麼,我懊喪的抓著頭髮嘆口氣。
立秋之後天氣也漸涼了,秋風較之春風,總是凜冽些,又多夾幾分寒意。窗外風聲呼呼的,細想來,今年似乎冷的極為早。
我在宮中住過兩日,便是中秋佳節。
宮裡對這種節日是格外重視的。早些時日,各色各樣的菊花就被宮人絡繹不絕的送來儲秀宮,其中不乏名貴稀有的品種,說不亞於&ldo;姚黃魏紫&rdo;也不為過的。
姑母的儲秀宮掌事的大宮女瓊淄說,這麼多花,儲秀宮是獨一份,連皇上那裡都不見得比得過。
中秋那日,儲秀宮上下比平日更早一個時辰便已醒來,做足了過節的準備。重陽,中秋這種節日皇帝是可以免上朝一天的,因為需要在白日主持宮中宴請各位王公貴族,大臣命婦。
他們忙都是他們的事。
&ldo;宮裡真真是講究,連梳頭的水裡都放了菊花瓣,遠遠地,就有陣香味。&rdo;花青把梳子輕輕地放在水盆裡擺兩下。
&ldo;左不過是討個彩頭,難得這樣盛大的場合,誰也不願輸別人一分一毫。&rdo;我望著鏡,花青的影印在鏡中,手臂有秩序的揮動著梳子。
&ldo;今晚的宮宴,再重要也不過了。&rdo;花青笑著。&ldo;小姐的好日子啊,是越來越近了。&rdo;
我沒有多言。
事實上姑母待我的確很好,像個慈善的長輩對於晚輩那樣,事事悉心教導,打賞也是連日不斷地。其中的事由宮人們約摸也都猜出一二,總是對我連帶花青都是客客氣氣的。
這樣倒也樂得自在。
又有誰知曉他們內心中是不是冷笑著看待這相貌平庸甚至醜陋的&ldo;國母&rdo;。
&ldo;靜芬!&rdo;姑母笑著對我招手,&ldo;來,你過來!&rdo;姑母將我擁在她的身邊。&ldo;你就坐在姑母這兒!&rdo;她夾攜起一片桂花鰱魚,放置在宮人們剛剛呈上來的瓷碟裡。
&ldo;謝姑母!&rdo;我在桌上齊了齊筷子。
&ldo;小姐一來宮裡這幾日,老佛爺真是高興地不得了。&rdo;說話的人是李安達。他是儲秀宮的掌事太監,宮號叫做李蓮英。
我曾聽說過,太監進宮裡的宮號也是按照輩分直排下來,蓮字輩,似乎已是侍奉宮裡多年的老人了,故也不得不產生些尊敬的意思。
環環繞繞著,夜色依然沉靜,對面的戲臺上,咿咿呀呀唱著的,依然是姑母點下那些最愛聽的戲劇。時間,此刻似乎相當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