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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搖了搖頭,&ldo;陳肆兒!&rdo;他雖然壓低了聲音叫,語氣中依然透出不耐煩來,&ldo;御前太監都是些吃乾飯的?找人來把蟬給朕粘了!&rdo;
正打盹的小太監一個激靈,&ldo;是是,奴才這就去辦!&rdo;
聖意難測,御前伺候,也總得打起一百二十個小心。
&ldo;動作輕些,別吵著珍貴人休息!&rdo;皇帝在提到&l;珍貴人&r;三個字時,臉上彷彿泛出連綿不斷的憂傷,連帶著語速也慢了下來。只是很快就被隱藏起來,被一種所謂的君王氣概所淹沒的無影無蹤。
皇帝暗自下了決心。他要保護自己所愛的人,要握住真正的權利,為此,他必須變得更強,在太后面前更加委曲求全,以暗自培養自己的勢力,待到機會來臨,一舉翻身。
殿中珍貴人的嚶嚶聲依然斷斷續續,飛簷上的風鈴,兀自搖著,卻並未發出什麼聲音。一切都有如死一般的沉靜。
一方紅牆圍住的天空之下,每個人都盤算著自己的心事。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想要做一個局外人的想法實在是過於天真。中宮若是少做了分內的事,就必然會被人家譏諷說德行不佳。說起來,我與珍貴人實在是說不上什麼話的,但面子上卻總要做出一副她很敬愛我,我很關照她的樣子。
我離景仁宮遠遠的,就看到皇帝的儀仗。那時我便明白,我沒有再向前走的必要。他正扶著珍貴人一步一步向甬道挪動著。
&ldo;娘娘,這裡太陽怪大的,您怎麼站著不走?&rdo;花青在一邊輕輕朝我揮扇子。
我決定就遠遠的看著皇帝,就這最後一回,從今往後,我不能再為難自己,也不想再為難自己。我真是可悲,不能與自己喜歡的人長久是廝守也罷了,如今見他卻都是隻能遠遠的望一眼,連面也見不得。愛情如果沒有結果,那隻能像獨自吞下一枚黃蓮那樣,所有的苦,必須一個人靜靜嚥下。
大概古今,沒有這樣的愛情,也沒有像我這樣的傻子。
從那次以後,我打算放開手,饒了我自己。只是好好當個皇后,而不是去做誰的妻子。
鍾粹宮裡掛著很多鳥籠子,養了各色的名貴品種,閒時,也靠它們打發些日子。其實我之前還總妄想著皇帝掛不住面子,總還是要來鍾粹宮坐一坐的,那樣我就可以叫各種鳥唱歌給他聽,然後告訴他,他不在的時候,我就教這些鳥唱歌。只是,到底還是我的痴心妄想罷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第一隻籠子已經被我開啟。緊接著籠門一扇一扇被推上去,不消是什麼鳥兒都一樣不認主,撲楞著翅膀就飛走了,只白白留些滿天飄零的碎羽毛之類的東西,好像還有從前的念想。罷了罷了,鳥兒全都飛走了,從前的一切也全部都隨著飛走了罷。
我抬頭笑著。
從今天開始,喜子死了。
我再見到皇帝時,是三天之後。他剛剛下朝,步履匆匆。多年過去,他的相貌依然俊朗豐毅,臉上多出了三分的堅定,少了初次見面的文弱氣。
說起那種文弱氣,倒並不是什麼病態,而是那種見一眼,就會喜歡上的恭順謙卑之感,然而有些不自信的遵從著別人的安排,是那種高位之人所具有的內涵。可是,現在早已被消磨殆盡,見不到絲毫影子,縱使說依然怯懦的聽從姑母的懿旨,卻再也不復當年的孝順之意了。
想到甲午海戰,皇上派父親上戰場的事,我還是有些尷尬。雖說這件事早早就被姑母叫停,且我和父親真的稱不上什麼父女情深。皇帝做這件事情是帶了很大的情緒性的,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君王該做的事情。但我知道,在他那裡,我即代表著姑母,他討厭我,又忤逆不過姑母,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來讓我的日子過得不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