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立春(六)(第3/9 頁)
人說,那陸雨梧身上沾滿露水,不知走了幾程山路,腳上沾著溼泥,孤身在城門外等到城門一開,他便信步入城,自投羅網。
被夜裡的動靜驚擾到睡不著覺的半城百姓才從家門出來,就在道旁看著他任由人給他手腳戴上鐐銬。
然後拖著沉重的鐵索,走了幾條街,重新被關入詔獄。
姜寰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半晌,他下令道:“既然如此,那便別等了,讓他今日就走吧,讓徐太皓親自押送,不容有失。”
劉吉一詫,讓徐統領親自押送?那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但劉吉並不敢說這些話,他想起來徐統領的身手。
若是徐太皓的話,只怕路上沒有人能從他手裡劫走陸雨梧了。
姜寰並非真信馬山的話,什麼易容術,那日他在明園親眼見到陸雨梧替細柳喝下那杯酒,他便敏銳地察覺到這二人之間也許有些關係。
先帝在去世前將什麼都交代好了,包括紫鱗山,但這是姜寰第一次順著乾元殿的密道去紫鱗山。
龍像洞中有些陰冷潮溼,那些從洞頂垂掛下來的長幔是溼潤的,風吹不動,他有點厭惡這裡,卻還是坐在了那張榻上,居高臨下地盯著階下的玉海棠。
這是他第一次見這個女人。
父皇說,要善待她。
“玉海棠拜見新君。”
玉海棠垂首俯身,聲音沒什麼起伏。
她沒有下跪,姜寰擰起眉,神色倨傲:“把細柳交出來。”
玉海棠聞言一頓:“為什麼?”
“為什麼?”姜寰定定地看著她,“昨夜有人闖入詔獄劫走了
() 陸雨梧,你以為朕不知道她是誰嗎?()”
玉海棠那雙陰冷的眼裡一絲情緒也沒有,一時竟不出聲。
姜寰被她這種悄無聲息的傲慢一刺,他神色陡然一沉,霎時便要發作,但很快,他又想到這座紫鱗山存在的意義,以及蟄伏紫鱗山下,那些遍佈四海的帆子,父皇的警示言猶在耳,他生生忍住這股暴戾,只是道:先帝曾說,你們程家世代效忠皇室,依朕來看,卻是未必。()”
玉海棠抬起來眼皮:“陛下,我紫鱗山拱衛皇室,風雨百年,您卻懷疑我程家的忠心?”
姜寰微眯眼睛:“你程傢什麼樣,朕自然聽父皇提過,而朕今日也不是在說你,而是細柳,她犯下了大錯。”
“陸雨梧不是回去了麼?”
玉海棠不甚在乎:“再者,陛下到底憑何斷定昨夜劫獄之人一定是細柳?”
“玉海棠!”
姜寰臉色陰沉。
“陛下息怒,您若真想處置細柳,玉海棠絕不敢阻攔,但……”說著,玉海棠抬首迎上那位新帝危險意味極濃的目光,也許是因為他還太年輕,身上遠沒有建弘皇帝那份迫人生懼的氣度,“您應該知道紫鱗山的規矩,若非先帝仁慈,海棠本該殉葬先主,而今程家只餘海棠一人,海棠若死,程家絕後,細柳本是先帝選定的下一任山主,若她有不臣之心,先帝又怎會將這重責交予她手中?”
姜寰臉色驟變,他一下站起身,目光紮在底下玉海棠的身上,這個女人就像這個龍像洞帶給他的感覺,陰冷至極,令人滿背寒芒。
怒氣在胸膛起伏,姜寰忍了又忍,拂袖離去。
玉海棠在階下肅立,看著姜寰被人簇擁著往甬道里去,她臉色陡然沉重許多,轉身出了龍像洞,在中山殿中喚來弟子:“驚蟄呢?將人帶回來了沒有?”
女弟子不敢說話,躬身頷首。
玉海棠聞言,立即下令:“封住山門,任何人不許進出。”
寬敞的石室裡燻有艾草,石壁上鑿出窄小石臺,上面點滿了一盞又一盞的蠟燭,整個石室被照得明亮,彷彿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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