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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念頭之間,甚覺得痛苦,狠狠後悔先前為什麼不聽聽蘇洛凌的解釋,兀自跑了出來。現在若再回去,再聽他說時,心情可能就不一樣了,她會信他嗎?蘇綰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該不該信。
堂外風雪不斷,耳邊“嘶嘶”的聲音不絕。蘇綰又坐了良久,才起身將自己寫的那張三字訣連同小廝寫下的放在爐中焚盡。
這時候兩名小廝興許是見著蘇泊生走了,便又靜靜地回來。看到蘇綰還在,不覺有些意外:“姑娘還在此?奴才們還以為姑娘也走了呢,故回來做活。若姑娘怕打攪,奴才們再出去就是。”
“不必了,我正是要走了呢,還怕你們不來,厚朴堂無人看顧。你們來了我便這就走了!”說著將兩本書包在一起提在手中。
小廝見蘇綰說走就走,還以為是自己得罪的,慌忙在地上撿了紙傘送上去:“雪下地很大,姑娘可得小心著走。”
蘇綰微微啟笑:“別忙了,你們做活要緊。”取了傘,便兀自開步離開了厚朴堂。
可心裡始終惦記著三字訣上的東西,還有逍遙居內飛舞若白蛾的紙。更覺得見到蘇洛凌時,該不知如何面對。
哎……釣臺邊,人把釣,興何濃。吳江波上,煙寒水冷翦丹楓。光景暗中催去,覽鏡朱顏猶在,回首鷲巢空。鐵笛一聲曉,喚起玉淵龍。
方才說到的“寒水”一味藥,竟猶自想到了這首詩。“煙寒水冷翦丹楓。光景暗中催去,覽鏡朱顏猶在,回首鷲巢空”,似乎說的就如這蘇園的興衰榮辱一般。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事無長久,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似乎這是天道,又不關人為。
可若三字訣裡說的真與自己有關,那麼,她就不該袖手旁觀。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九十六章 黴當頭
第九十六章 黴當頭
這一路走的頗急,紙傘被風吹跑了好幾次,估摸著晚上的天氣不會太好,不知明日如何。若也是這般大風大雪的,蘇湄可就有的嘔血的了。
行經廚院,聞裡頭罵聲迭連,又是鍋碗瓢盆一地乒零乓啷的聲響,婆子婢子家丁還有那拉風箱的七叔的咳嗽聲揶揄取笑聲混作一團,聽著也不知是在吵嘴還是幹什麼。
蘇綰不大想去理,故想著過去就算了,走到圍牆根下時,卻聽到是眾人在埋怨蘇湄。
有個婆子陰陽怪氣地道:“這小妖蹄子早看得不順眼,今兒果真被我給料中,當真會去爬大公子的床。不過是有幾分姿色,老孃若也年輕個幾年,哪輪得到她去爬。”
“喲喲喲……楊嬤嬤這口氣裡怎麼就這麼酸醋味兒?莫非你家翻了醋瓶缸子不成?做下人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阿彌陀佛了就成,那些個狐媚下流胚子何苦去眼紅?你若是也有這能耐,當年怎就沒去爬老爺的床。”不知道誰尖嗓子塞過去一句。
楊嬤嬤氣起來:“你個小騷包的盡敗壞老孃名聲,看我今兒不抽你的筋揭你的皮。仔細讓二公子賞你幾頓板子吃吃。”
“饒饒我吧楊嬤嬤,二公子眼下可顧不得我,不是還有個綰姑娘嗎?我看她比蘇湄也好不到哪裡去。你說前陣子吧,聽王妃娘娘的人說,竟背地裡跟大公子有染……嘖嘖嘖,當真是狐媚當道,蘇園世風日下啊……”
蘇綰見說著說著竟說到自己頭上來了,經不住愣了一下,兩耳嗡嗡嗡的,還從來沒聽過蘇園的人背地裡是怎麼談論自己的,原來竟卻這麼不堪。當即臉色炯紅,呆在圍牆下死死提緊布裹兒難堪。
“噓——姑奶奶你倒是小聲些,又不是不知道她如今可得娘娘的寵,若被有的人聽了去,還不得要了咱兩把老骨頭的命。”楊嬤嬤顯然忌諱極了。
這時倒聽見蘇棋的聲音:“兩位嬤嬤還說什麼空話子,仔細我到夫人面前告你們怠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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