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繡坊夜聚(第2/3 頁)
自信滿滿,覺得一定會搏出個身家出來。但向族內招集水手之時遇到了困難,你也看到舶行裡穆氏子弟甚少,那也是因為當年族人均不認可我所行之事,無人響應。在泉州這地界,宗族不支援,做什麼都舉步維艱。我只有招貼告示,公開招募,將報酬提高,誇下海口,允諾成與不成,都供養他們的父母妻兒終生。為使大家相信,還將我祖宅典當了,換取了三千兩銀子,壘在城門口,凡報名者當場發給五兩……就這樣,我終於招募到了二百七十六人。”
“所以後來果真賺取了身家,主人要兌現承諾,就有了目前的情勢。”白曄點了點頭。
“也不是全為了履行承諾。”穆翊帆面有憐惜之色:“跟我出航共有二百七十六人,三年後回來的卻只有七十六人。大部分的兄弟都葬身在大海,或者客死他鄉。他們為了我一念固執付出了性命,我供養他們的妻兒老小,也是應當。”
“我所說‘公私纏雜’,一是人事纏雜。主人上述舉措雖合乎道義情理,卻不利於舶行長遠。在我舶行籤‘身契’的,主人將之稱為‘家人’,身家性命與舶行捆綁,應是最為舶行賣命的人。主人也知,‘身契’待遇優厚,若都轉為‘身契’,則舶行絕無可能負擔得起。可,何人應該轉為‘身契’?我行裡雖有定製,卻浮於表面,並沒有嚴格落實。我聽大傢俬下抱怨過,說一切還都是主人及掌櫃、堂主的意思。是人皆有偏愛,有偏愛難免不公,一人不平則可能多人受之蠱惑。鄭六七之禍蓋因如此。再說,‘身契’之人誠然該為舶行出生入死、以命相托。但是隻賞不罰,如此養法……也難免有人懈怠貪私。而籤‘年契’之人佔舶行大多數,他們自知在舶行無望轉為‘身契’更是行事短淺,以己為先。長此以往,屬下擔心無人用命。”白曄娓娓道來,穆翊帆不住的點頭。
依婷忙起身給白曄斟上一盞酒,說道:“阿曄此言正是說到了痛處。我相公未嘗不知這個隱患。只是如今舶行人事複雜,他又是個重義氣的人,很多事說起來容易,真到做了很是難辦。不過,有你這樣的才幹,我看解此難題指日可待。”白曄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懵然不知如何應對。看婉茹在給自己使眼色才站起來接過酒一飲而盡,說道:“孟娘子過譽了。白曄不過一點淺薄的見識。”
穆翊帆沒有在意他們的對話只接著白曄的話道:“此確是隱患一處。只是目前頂樑柱們還在,那些宵小沒有權柄,亦沒有資格說話,尚能保得舶行平穩,大家都還沒有看到惡果。十年後,我跟袁杜鍾葉幾人都老去了,沒有人震懾,難免出現災禍。阿曄提的及時,回頭我們還要詳細商議應對。”
白曄看自己的意見得到了主人的首肯,很受鼓舞。又說道:“二是,貨物纏雜。一舟之上既然裝載著舶行的貨物又為何允許個人帶自己的私貨?到了彼岸,難免人人都只顧自己的貨物賣個好價錢,而舶行的貨物卻是草草敷衍,損傷了大家。”
穆翊帆嘆口氣說:“原本行裡舶舟不多時所載貨物均是由舶行收購,所得利潤還負擔著舟上人員的薪資。那時行裡多數是跟我出海過的弟兄,都是生死之交,人人都盡心盡責,我也親自出海,因此利潤頗豐,舶行也越來越壯大。後來人員漸漸多了起來,就有‘年契’不滿於所載貨物都是行裡的,有些頗有能耐的綱首做了不到一年就離去了。為了選賢任能,才允許個人可帶自己的貨物。這些年,因為舟多,不光是‘年契’就是‘身契’亦有人挾私夾帶。為讓私貨上船,有些綱首還走人情使自己的舶舟少帶行裡的貨物。這些事我未必不知道,但因舶行裡的人都是自家弟兄,行裡的貨物比之舶舟的載量為少,總能安排的下。所以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我都沒有計較。目前還約有一半的舟乘上帶的都是私人的貨物,客商跟著一起出海,除了多出的‘通路金’和別的舶行沒甚區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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