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第1/2 頁)
研究南詔的歷史,顯然有來源不同的兩種史料。第一種是漢文史料,現存者有樊綽《蠻書》、《新唐書&iddot;南蠻傳》;已佚者有袁滋《雲南記》、韋齊休《雲南行記》、竇滂《雲南別錄》、徐雲虔《南詔錄》、盧攜《雲南事狀》,此外還有韋皋《西南夷事狀》和李德裕《西南備邊錄》。《新唐書&iddot;南蠻傳》即綜合諸家之書而成,而司馬光《資治通鑑&iddot;考異》也間引諸家之說,加上《太平御覽》所引,袁滋、韋齊休諸人之作,可以窺見大概。1第二種是從當地人民,特別是所謂白文,翻譯出來的史料。如傳為出自宋人張道宗的《記古滇說》,元李京《雲南志略》,明楊慎《滇記》,蔣彬《南詔源流紀要》,阮元聲《南詔野史》,都可歸入這一個型別裡去。2
第二種史料可以楊慎《滇記》為代表。楊慎在《滇記》的後面說到他的史料來源:
第58節:四 論南詔史上的史料問題(2)
&ot;餘嬰罪投裔,求蒙、段之故於《圖經》而不得也。問其籍於舊家,有《白古通》、《元峰年運志》,其書用僰文,義兼眾教,稍為刪正,令其可讀。其可載者蓋盡此矣。&ot;
據此,《滇記》乃是楊慎根據僰文《白古通》、《元峰年運志》為之轉寫而成的。楊慎根據僰文寫的有關西南民族歷史的書,除《滇記》而外,尚有多至八百餘卷的《西南列國志》。清陳鼎《滇遊記》提到楊慎譯《白古通》《元峰年運志》的事,他在所著《蛇譜》裡又提到楊慎的《西南列國志》:
越裳氏國有蛇群處穴中,每至春日融和,風光澹蕩則出。聚鳴草莽中。或作絲竹聲,或作金石聲,或為擂鼓鳴鑼聲,或為喇叭長號作天鵝聲;簫管瑟琶,百樂畢備,故曰百樂蛇。國人聞其聲大喜,多置酒相賀,謂其年必豐,人無疾厄,蓋瑞蛇也。好事者則攜樽往聽,直作一部鼓吹矣。然蛇畏人,聞人聲輒避去,皆默飲不敢嘩。楊升庵先生流寓滇中數十年,通彝語,識僰文,乃譯黑新逵《西南列國志》八百餘卷,載蛇狀甚詳。予在大理浪穹何氏見其抄本,惜匆匆北還,不能盡錄其書入中原以為恨。1
楊慎所譯的《西南列國志》以及他寫《滇記》所根據的《白古通》《元峰年運志》的僰文原本,現在都失傳了。顧祖禹在他的《讀史方輿紀要》裡引了幾條《白古通》。楊慎是明朝一位學問淵博的學者,同時也以捏造古書著稱於世。因此以前我們對於《白古通》、《元峰年運志》、《西南列國志》之究竟有無其書,頗為懷疑。一九四二年前後,石鐘先生訪古大理,在喜洲附近發見許多明代古墓,墓前有碑,有些立於明初,比楊慎的時代為早。明初的墓碑裡也往往提到《白古通》以及《白史》之名,則《白古通》實有其書,並非楊慎所杜撰。這是一部十口相傳的民族歷史。清康熙時的《白國因由》,亦出於《白古通》一類的書,其中充滿了佛教傳說和神話。2
此外還有兩幅畫,也可歸入第二種型別的史料之內。第一幅為《南詔圖傳》,相傳為南詔舜化貞中興二年(唐昭宗光化二年,公元八九九年)南詔主掌內書金券贊衛理昌忍爽王奉宗等所畫。圖載梵僧感化細奴羅故事。畫末有&ot;嘉慶二十五日歲在庚辰九月二十二日成親王觀&ot;題記,原件已歸日本一私人收藏。第二幅為大理國段智興盛德五年(宋理宗嘉熙四年,公元一二四○年)描工《張勝溫畫卷》。圖為利貞皇帝信畫,繪信及佛菩薩梵天八部寺眾天竺十六國王像。原畫今藏北京故宮博物院。這兩幅畫,尤其是《南詔圖傳》,上面有許多說明,可以作為南詔史史料看待。不過我對於《南詔圖傳》的年代頗為懷疑。畫上說是中興二年,而畫後又有文武皇帝聖真,文武皇帝為鄭買嗣諡號,買嗣繼南詔蒙氏自立在唐昭宗光化三年(公元九○○年),畫當更在其後。又第二幅《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