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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笙看著極遠處天地間那一條垂雲,結結巴巴、口吃得幾乎咬住了自己的舌頭:“什麼、什麼!你、你說,那是……那是一座、一座塔?!”
“你看到了?那就是號稱雲荒州之‘心’的伽藍白塔……”聽到少女這樣不可思議的語氣,蘇摩反而低著頭笑了笑,笑容裡有諸多感慨,“多少年了……它還在這裡。多少人、多少國家都覆亡了,只有它還在。”
“怎麼、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塔?……那得花多少力氣造啊!”漸漸亮起來的天光裡,站在萬仞雪峰頂上,那笙完全忘記了身上的寒冷,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壯觀的景象,喃喃自語,“果然……雲荒住的都是仙人吧?這麼高的塔,中州人可造不出來。”
“伽藍白塔在雲荒洲的鏡湖上,鏡湖方圓三萬頃,空桑人的國都伽藍聖城、就在湖中心。”彷彿在回憶著腦中記住的資料,傀儡師將木偶抱在懷裡,面向雲荒低低道,“白塔高六萬四千尺,底座佔地十頃,佔了都城十分之一的面積——大約七千年前,空桑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開創毗陵王朝的星尊帝·西華聽從了大司命的意見,用九百位處子的血向上天祭獻,然後分葬白塔基座六方,驅三十萬民眾歷時七十年,才在號稱雲荒洲中心的地方、建起了這座通天白塔。”
“啊?幹嗎要造這麼高?”那笙雖然對這一奇景目眩神迷,卻忍不住問,“連爬上去都要費好多功夫吧?又不是真的能通天。”
“那些空桑人、從來都自以為他們有通天之能。”蘇摩驀然冷笑起來,譏諷,“後來造到了六萬四千尺的時候,發生了一次坍塌,近萬名工匠死去。星尊帝大怒,殺死了匠作監總管以下兩百名監工,再度以一千八百名名童男童女祭獻上天,重新加派人手開工——這一次超過了原來的高度,到了七萬尺。結果再度發生坍塌,塌下去六千尺,還是回到了原來的高度……這樣的事情一共發生了五次,無論獻上多少生靈,伽藍白塔始終只能達到六萬四千尺的高度。”
“哎,看來是老天只許他們蓋到那麼高——那個皇帝可真倔。”初見的驚喜過去,那笙終於重新感到了寒冷,抱著肩在雪地中發抖,“造得這麼高,又有什麼用呢?”
傀儡師空洞的眼睛看著雲荒大地,眼裡有嘲諷的光:“空桑的大司命說:白塔造得越高,就離天人住的地方越近。那麼司命和神官的祈禱就更容易被天帝聽見。”
“哦,可是看來,天帝原來不喜歡他們靠的太近了……”凍得哆嗦,但是那笙依然忍不住大笑起來,“你說什麼‘空桑’?雲荒原來和中州一樣、也有國家的啊?”
“當然有——你們以為雲荒真的是桃花源麼?”蘇摩搖搖頭,冷笑起來,他回過身去,面對著來時的東方世界,抬手遙點那一片中州土地,“以天闕為界,雲荒和中州分隔兩側……但是,天闕就像是鏡子,雲荒和中州、就像鏡內外的兩個影像罷了——不過,如今空桑也已經亡國了吧?”
“不要說了。再說,我都覺得自己是白來這一趟了!”那笙鬱悶起來,跳著腳暖和自己的身子,嘟起了嘴,“天闕天闕,到底哪個是天闕呀!”
“跟你說了,就是白塔正東方的那一座山。”蘇摩回答。
那笙低下頭去,看著腳下的大地,以白塔為中心辨別著方位,目光在大地上逡巡許久,終於落到了面前不遠處,忽然跳了起來:“什麼?你說那個小山就是天闕?見鬼,天闕不是該比這個雪山還高麼?喂喂,你是不是記錯方位了,這個小土坡怎麼會是天闕?”
“天闕本來就不過一千尺高……”蘇摩懶得理她,只說了一句,“別小看這小土坡,那裡死的人可不比這座雪山上少了。你能一個人過去,就算你厲害。”
“……”看到雪山下那片翠綠茂盛的丘陵,少女驀然間感覺到了奇異的壓迫力,忽然間就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