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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生面不改色,泰然笑道:“也不知怎的,這會就是餓得緊,綠蕉去將粥盛來吧。”
“阿九!京裡的姑娘都以瘦為美!你要是吃成了圓滾滾的大胖子,將來萬一嫁不出去可怎麼好?”連二爺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若生聞言笑得差點噎住,他竟還知道這個事。
她搖搖頭,無奈地同他解釋:“我這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吃得少了可就長不高長不壯實了。”
連二爺駭然道:“你莫非想長成個子很高的大胖子?不成不成,那豈不就是一座山!”
他嚇得趕忙要攔綠蕉,不准她再給自家閨女盛粥。
金嬤嬤卻想通了,自家姑娘眼下才只有十二歲,這年紀正是能吃能喝方才長得高長得好的時候,她胃口好飯量大,便也說明她身子骨好全了,康健得很。何況要真吃得不夠飽,來日長成乾巴巴的豆芽菜可怎麼好?
她便喚住了連二爺,道:“姑娘長得苗條著呢,二爺別擔心。”
連二爺苦著臉不作聲。
過得須臾,他突然高高舉起自己跟前的空碗遞給金嬤嬤:“那嬤嬤也給我再來一碗粥!我也要長得高高的!”
“……”金嬤嬤傻眼,“二爺您再長高可就要磕著門框了。”
“那我就吃一點點!”
連二爺纏著要喝粥,金嬤嬤無奈,朱氏也憂心他會積食,不敢再叫他多吃。
唯若生在旁看著,樂不可支。
真好,這樣的熱鬧,明明就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可她卻偏偏等到再沒有機會的時候才盼了又盼。
老天爺心善,將她夢寐以求的一切,都重新放在了她掌心裡。
這一回,竭盡全力,她也要拼命護住!
她笑盈盈看著,思緒卻漸漸飄遠。
她想起了自己在臨終前用過的最後一頓飯。雀奴的手藝,一直都沒有長進,那丫頭在廚藝上絲毫沒有天賦甚至於還不如她。但她那時身子已經徹底敗壞,連說話都費力,根本下不得廚房。雀奴養著她,照料著她,陪著她一直走到了最後一刻。
迴光返照的那一刻來臨時,她突然犯了饞,想吃燒雞。
雀奴便摸摸索索找出些散碎銀子出門去買。
早春的天,乍暖還寒,燒雞買回來時已涼了。
雞很瘦,肉很柴。
她渾身無力,咬了大半天才撕下一縷肉絲,嚼啊嚼,就哭了。
雀奴以為她是因為雞太難吃才哭的,可是這隻又瘦又柴的燒雞,卻是她吃過“最美味”的一隻。
她哭,是因為知道自己就要再也見不到雀奴了。這悽悽人世,往後又要可憐的雀奴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走下去。
也不知她走後,雀奴過得如何。
這般想著,若生的眼角不可抑制地泛起了紅,連忙低下頭去。她跟雀奴原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若非雀奴救了她,只怕她早死在了那一年的除夕夜。
她一直記得,雀奴同她說的第一句話——你要多吃飯,才能活下去。
人活著,就得吃飯。
遇見雀奴的時候,她瘦得皮包骨,渾身上下攏共沒有二兩肉,也難怪雀奴會捧著飯碗說出那樣的話來。
她亦深知餓著肚子的滋味。
這一世,她也不想再做弱不禁風的嬌小姐。
連自己都護不住的人,拿什麼來護住別人?
時人以纖細柔弱為美,此等姿態卻偏生最為無用。
綠蕉送了粥上來,若生垂眸吃著,心裡頭卻飛快盤算了起來。雀奴比她小一歲,今年還只有十一。她娘是東夷來的舞姬,因舞姿絕色而被平州的一位富商重金買下做了侍妾,結果頭年便懷了雀奴,次年生下她後沒兩月就亡故了。大婦為人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