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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心寧卻眉頭一皺，道：&ldo;他要拘你走，你對他生出惡感，我理解的，可你說他&l;心術不正&r;，可有證據？我教過你君子當謹言慎行，不可信口開河！&rdo;

影楞了一下，自是說不出，只得道：&ldo;他要害你！我……我是沒有證據，你不信就算了！&rdo;說到後來，自己倒生起氣來，身形一散，又在另一邊顯出來。他這閃了好幾次，也沒等著成心寧服軟，便自哼了一聲，道：&ldo;你那樣信他，還來找我做什麼？&rdo;

成心寧嘆了口氣，道：&ldo;你若要走，我也攔不住，我也不知我找你做什麼。&rdo;

影說道：&ldo;誰說我要走了？是不是那道士講的？我偏不走，氣死那道士。&rdo;

成心寧忍不住笑笑，道：&ldo;好好好，好阿景，我們回家去罷。瞧你不見了我擔心極了，找了你整整兩日，若這裡有床，我當下便要睡昏過去了。&rdo;

影這時才不好意思起來，心生出幾分愧疚，探頭看了看成心寧的臉色，影子討好地繞著他轉了兩圈，想起了什麼，說道：&ldo;心寧，我方才做了個夢，好長好長，我現在也好累。&rdo;

&ldo;什麼夢？&rdo;成心寧問道。

&ldo;很不好、很不好的夢……&rdo;

&ldo;你在害怕什麼嗎？我小時候很怕先生考我背書，別的夢醒來就忘，就記得總是夢見先生罰我，打得手心疼得很。&rdo;成心寧莞爾道。

影默了片刻，腦海里閃過些零碎的片段，聲音微沉道：&ldo;我夢見你死了，心寧。&rdo;

成心寧聞言一怔，既而大笑道：&ldo;阿景啊，人都不過百年壽數，哪有長生不死的？&rdo;說著又頓了一下，看那團驀地萎靡下去的影子，道：&ldo;可我目光短淺，卻是看不到百年之遠。你是鬼魂，或是別的什麼，我能見你，已是緣分，陪伴這十年，亦是我幸了。&rdo;

&ldo;你要趕我走麼？&rdo;影急道。

成心寧笑道：&ldo;不，我想能陪你多久便陪你多久。&rdo;

&ldo;算你有良心……&rdo;影鬆了口氣，心中高興，圍著他繞了一圈，借著風勢將枝頭明艷的桃花搖落了好幾朵在成心寧肩頭。

秦川一年中要有一半時間被積雪覆蓋著，而雪融去時色彩卻尤為濃烈。笑月湖躺在碧藍的晴空之下，圍上清早的雲霞一匹，波光瀲灩，明艷欲流。影騰身翻過低矮的石牆，穩穩地坐在了牆頭上。應氏抱著小娃娃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旁邊竹娘搖著撥浪鼓逗他，屋裡年輕文士正教著鎮上小孩兒念書，他誦一句，孩子們便跟著搖頭晃腦地誦一句。童稚的聲音一板一眼的，竟也十分可愛。

影早就將三字經背熟了，看那些小孩被檢查功課時磕磕絆絆地背誦，不免有些得意起來，坐在牆邊晃蕩著腿，將那孩子背不下的書接了下去。約摸到了正午時分，那些孩子們各自回了家去，心寧也一道走了出來，遠遠瞧見了影子，便走到牆邊來：&ldo;沒去玩兒啦？&rdo;

影不高興了：&ldo;你怎麼曉得我是去玩了？我將你昨日臨的書帖都背下來了！&rdo;

&ldo;是、是，我說錯了，你背背看？&rdo;成心寧笑道。

影便將那蘭亭集序背了一遍，只是說到&ldo;修短隨化，終期於盡&rdo;時頓了一頓，看了一眼成心寧，跳下矮牆道：&ldo;哎，不背了不背了，沒意思！&rdo;

成心寧無奈道：&ldo;你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