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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近半個月，臨時收拾出的這間偏廂倒也像模像樣：外間窗明幾淨，牆角臨時砌起的小灶上吊著烏砂罐，裡頭的開水也咕嚕嚕沸著。

有一名面罩輕紗、身著長裙的少女正用木勺自烏砂罐中取水出來泡茶，見月佼與玄明一前一後地進來，連忙將手中的物事擱到一旁，有些侷促地站起身來問好。

&ldo;左護法，&rdo;她以右手貼在左肩，恭敬地先朝玄明俯身見禮後，才向月佼道，&ldo;第五靜見過神女。&rdo;

第五靜是月佼母族同宗的姐姐，年歲上只比月佼長八個月，若按中原人的演算法，這該是月佼的堂姐。

不過紅雲谷的人在姓氏上很隨意，有些人從父姓，有些人從母姓，總之亂七八糟的，也沒法像中原人那樣去區分堂親、表親什麼的，好在他們自己也不太在意這種事。

&ldo;阿靜姐姐好像許久沒有出谷了，&rdo;月佼點點頭，唇角有淺淺笑意，&ldo;是來接我與左護法回去的？&rdo;

第五靜的面龐被覆在輕紗之下，只露出一對嫻靜溫婉的水眸。她先覷了玄明一眼，見玄明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這才開口答了月佼的話：&ldo;谷主有令，若神女玩心未盡，也可不必急著回去。&rdo;

月佼點點頭，隨口笑笑：&ldo;正好我想去京城瞧瞧，就請阿靜姐姐回去時替我多謝谷主寬縱了。&rdo;

語畢，便繞過外間屏風進了偏廂裡屋，在桌旁尋了個位置坐下。

片刻後，第五靜手執茶盤跟在玄明身後進來，替二人分別斟了熱茶，便恭敬地詢道：&ldo;左護法可還有吩咐？&rdo;

月佼似笑非笑地托腮挑眉，食指頻頻輕點著自己的腮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垂首而立的第五靜。

玄明道：&ldo;退下吧。&rdo;

第五靜點點頭，似乎這時才想起月佼也在：&ldo;神女可有吩咐？&rdo;

&ldo;唔，左護法說了算。&rdo;月佼無聲哂笑一記，隨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安然垂眸。

看來，她出谷這一年多，谷中變化很大。又或者，這種變化早已存在，只是前世的月佼與一年以前的月佼都沒有注意。

幾百年來，被谷中人視作天神諭者的&ldo;紅雲神女&rdo;雖不掌實權，但在紅雲谷的地位只次於谷主；究竟是從何時起，&ldo;神女&rdo;與左護法同時出現時，竟如此自然的以左護法為尊了？

月佼獨自回到飛沙鎮內的客棧，先是拖著懨懨的腳步回房，自小包裹中取了東西去客棧的淨房一趟；再回來時，店小二已將她需要的熱水送到。

謝過店小二後，她將房門閂好，灌了暖壺抱在懷中，連淨面的心思都沒了，解下披風與外袍後，便身軀綿綿窩進床榻，拿厚厚的棉被將自己裹住。

躺了片刻後，她想了想，又強打精神坐起來，將帳子放下，自兩片帳子中間的縫隙裡露出一個腦袋，有氣無力地眯著眼，昏昏欲睡地等著。

半夜裡，嚴懷朗悄無聲息地翻窗而入後，堪堪落地站穩，扭頭就瞧見一個驚悚的場景。

房中沒有點燈，就著窗外漏進來的些許月光，只見床帳中間吊著一張妝容冶艷但奄奄一息的小臉。

嚴懷朗大驚，正要出聲，卻見那吊死鬼似的傢伙徐徐睜了眼。

月佼的嗓音中帶著疲憊的沙啞，懶聲懶氣對他道，&ldo;勞煩你幫忙點個燈，火摺子在燭臺旁邊……&rdo;

說話間，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到背窗而立的嚴懷朗，口中突兀地頓了一頓，接著偷偷打了個呵欠，小聲咕噥道，&ldo;原來是你啊。&rdo;

這話沒頭沒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