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第1/2 頁)
這裡的春天很短,冬天的雪進了四月才開始化,但春天還是會來。
他們已經脫了厚厚的棉服,帽子也摘了,安圓的頭髮長出了一點,沈行春帶他又剪回了之前的髮型,現在他額前的頭髮軟軟的貼在面板上。
安圓用指尖一下下碰著沈行春手指上的繭,輕輕的摩挲著。
沈行春帶著安圓走在兩邊都是白樺林的土路上,朝著車站的方向。
安圓遠遠看向一側,白樺林裡還是一片白,不過已經不是雪的顏色,是白色的樹幹,白樺樹枝頭最先長出了朝氣的嫩芽,南風吹動,吹出陣陣不惹人的輕輕味道。
剛剛化了雪的路面濕漉漉,帶著濃濃的土腥味,兩人走了一路,腳底都沾了泥。
安圓走累了,扯了扯沈行春的手腕。
沈行春會意停下腳,「累了?歇一會兒吧。」
安圓找了一處乾燥的路面跺了跺鞋底的泥,說:「我站一會兒就行。」
「天還早,要不要去樹林裡坐一會兒?」沈行春指了指路邊的白樺林。
「好啊。」安圓以前還沒見過白樺林,那是白色的樹幹,特別好看的白色。
沈行春拉著安圓,下了一個小小的斜坡,往林子裡走了幾步,兩人找了一處乾燥的草地,沈行春脫了自己的外套墊在草坪上。
兩人肩膀並著肩膀坐了下來,後背靠在白樺樹幹上。
安圓安靜的仰頭看著灰白的樹幹,白樺樹是落葉喬木,樹幹很高,直直的挺立著,朝著頭頂遠遠的,藍藍的天。
樹頂是聲聲朝天的清脆鳥鳴,一聲聲叫著春天。
安圓一直仰著頭,脖子酸了之後直接歪頭靠在沈行春肩膀上,緩緩開口:「哥哥,寒冬真的過了。」
第24章 哥,我喉結好看嗎(1997年)
1997年,夏風裡我的聲音嘶啞,心臟像是掛在風箏上。
——安圓日記
「小圓兒,你慢點走,等等我。」沈行春嘴裡還叼著沒吃完的包子,聲音悶悶的,看著開啟又自動闔上的門,拎起椅子上的書包追了出去。
安圓扯著肩膀上的書包肩帶快步走在前,並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沈行春追上安圓,拉住了他的手腕,「我沒笑話你,一晚上了,還不跟我說話啊?變聲期就是這樣,聲音嘶啞,不好聽,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好了,來,別繃著臉了,給哥笑一個。」
安圓假裝聽不見,出了大院門,拐彎進了大街,小步走在路邊。
他緊緊抿著嘴唇,就是不開口。
他昨晚說,再也不跟沈行春說話了。
他現在十四歲半了,正處變聲期,聲音嘶啞難聽,像是鴨子。
他不跟沈行春說話的起因是,昨晚睡覺前跟沈行春抱怨自己調換座位之後的新同桌,他還沒說完,沈行春莫名開始哈哈大笑。
安圓問他笑什麼,沈行春沒說話,只是在他脖子前面摸了一下,那是他開始長喉結的地方,現在已經凸起了一點小小的弧度。
安圓知道沈行春在笑他的聲音,他立馬閉了嘴,翻了個身,背對著沈行春。
之後無論沈行春怎麼逗他或是道歉,安圓只說了一句「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說話了」,然後就真的不跟沈行春說話了,跟他冷戰了一晚上。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也沒理他,奶奶跟他說話,他也只是嗯啊的應兩聲。
沈行春邊走邊用肩膀撞他:「小人兒這麼記仇啊,還跟我生氣呢?」
無論沈行春說什麼,安圓說什麼都不願意開口,沈行春直接抬起胳膊攬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懷裡壓了壓,「氣性這麼大?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跟哥說話了?」
安圓別過臉看向遠處,被沈行春帶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