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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武帶著口罩和漁夫帽站在金堂的郊區的一條大馬路上,這裡全是工廠和荒野,幾乎看不到人流和車輛。他低著頭身上披著一件大雨衣,腳上穿著一雙透明的涼鞋,左手提著行李袋沿著濕漉漉的公路往前走著。看樣子他已經好久沒有地方落腳了,他低著頭躲著細絲般的雨針。將醒未醒的城市還是一片墨藍,未開工的工廠闃靜得一片森幽,他只是低著頭沿著公路往前。
他慢悠悠走到一家清晨剛開店的雜貨店,老闆是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他穿著鬆垮的背心還是可以看到他下垂的□□。他稀疏的頭髮泛著白,眼袋快垮到下巴,嘴唇豐厚,鼻頭卻大得出奇,明明不老的年紀,手臂上去生起了老年斑。他正以樹懶的速度把一箱箱貨物搬出來,屁股後面還紮了一把蒲扇在褲子上。店鋪看上起很破舊,使用幾張塑膠紙和瓦片拼接而成,在煙架下面還擺了一臺小電視,剛剛接出的熱水還在冒著煙。
他買了兩包煙和一瓶水,拆了立馬抽了起來,靠在玻璃櫃上吸著煙看著遠處清脆墨綠的樹林,一片清涼之意襲來。他拿起公用電話從口袋裡扯出一張碎紙撥通了上面的電話,過了許久沒有打通。他看了看電視上面的時間,&ldo;他媽的,什麼時候了,還在睡覺。&rdo;
他又打了一遍,在響過第三次鈴後對方終於有個睡意朦朧的人接了:
&ldo;喂,誰啊?&rdo;
&ldo;白總,我何武。&rdo;
&ldo;何武?&rdo;對方遲疑了一下,&ldo;噢…?奧美以前的設計顧問?&rdo;
&ldo;是我,你現在起來了嗎。&rdo;
&ldo;起來了起來了,&rdo;白洪俞皺著眉頭虛著眼睛看了一眼電話上的時間,坐起來揉著眼睛說,&ldo;何武你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rdo;
&ldo;我在你們工廠後面這個雜貨店這裡,你下班過來一趟,我有事找你。&rdo;
沒等對方反映,何武就掛了電話。
雨滴飄在他的臉上,濕了整張臉,他把菸頭往地上一扔,用手一抹臉上的水,把錢放在玻璃櫃上,問老闆要了一張長板凳在雜貨店側面的屋簷下,用帽子遮著臉睡了一覺。
何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他不知道時間,便起來看了一演電視機上面的時間。儘管時間還早,但是他已經睡不著了。長期風餐露宿在外,他的神經性衰弱讓他很久沒能夠好好睡上一覺了。
白洪俞來的時候,何武正嗑著瓜子和老闆一起看著電視上的《十七歲不哭》。他本是帶著懷疑來的,當他看到何武一副邋遢糟糕的樣子還以自己被騙了。他晃了一眼認為自己認錯人了,當他轉過頭來看第二眼的時候,何武也轉過頭來,兩人對視了一會,他才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何武。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年那個文質彬彬器宇不凡的男子,如今怎麼變成這樣一個落魄不堪的地步!
他站在原地遲遲不肯走上前,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兩人身份的不同,他只是一個勁的打量著何武的面貌。他開玩笑的笑著,&ldo;你是何武吧?&rdo;
&ldo;白洪俞,你還是這幅模樣,白襯衫藏藍色大袍,你看你那雙萬年不變的布鞋,是時候讓你媳婦給你買兩雙皮的了。&rdo;何武吐著嘴裡的瓜殼,戲謔著眼前老實而又窘迫的人。
&ldo;你這八年去哪兒了,這麼久不見你,你變得挺多。&rdo;
&ldo;老闆,那兩瓶啤酒,我兄弟來了,我要好好嘮兩句。&rdo;他起來把凳子端到他面前,&ldo;來來來,坐,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了,好好聊聊。&rdo;
白洪俞只是尷尬地站在那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