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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被隔開的,還有大老遠從市區跑來的溫言書。
大清早,大病初癒的溫記者又一次乘著公交,踏進位於北京東南六環邊的白馬橋。
他提前發了紅包給胖子,買他一天的時間,讓他帶自己在這一片蒐集一些好的素材。
經過一次探路,這一片土地對他來說,不再是先前那份一無所知的陌生。
他可以看見昨天賣豆漿的早餐車,能找到胖子躲過的ktv,還看見了相傳衡寧曾經單挑十八羅漢的小巷。
溫言書先是走過了一片灰色的住宅區,那裡有著一排排北京市區見不到的老舊民房,牆身掉落的漆色畫出一副斑駁而富有張力的水墨。
靠近街邊的大多是廉價食宿,五花八門的招牌不遺餘力地彰顯著自己「一晚一百」的低廉。
溫言書探頭看了一眼,如果單租一張床位,一晚甚至只需要二三十。
價格決定質量,那破舊的店面是肉眼可見的髒亂差,他的第一反應是怎麼會有人住在這裡,下一秒,就看兩三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拉著行李箱,有些蕭瑟地走了進去。
興許是那天看到的是中年人偏多,偶爾看見這樣年輕的面孔,溫言書難免回想起自己當年剛畢業時,跟一群同學擠著群居房的窘迫日子。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聽到胖子遠遠的聲音:「小溫哥!」
回頭一看,街那頭愉快地duang來一個火紅的球。
溫言書朝他找了招手,舉起手機說:「收下紅包吧。」
眨眼間,胖子已經靈活地飛到他身邊,摁下他的手說:「見啥外啊,我今兒個就來陪你玩的!」
因為昨天胖子被紅包釣上鉤的第一印象太過深刻,溫言書完全沒想到他會拒絕,只道:「就當誤工費吧。」
「你不會以為我是看上了你的錢吧?」胖子嫌棄地擺擺手,「衡老闆從小就教育我,要做正直坦蕩地五好混混,不能貪人小便宜,更不能貪好兄弟的錢。」
這人思想教育很到位,但措辭還是惹笑了溫言書:「你這話起碼把你衡老闆講老了三十歲。」
「他的心理年齡配這個數兒。」胖子給他遞了一杯便宜奶茶,道,「男人越滄桑越有魅力。」
溫言書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口那充滿了色素香精的奶茶,因為感冒他的味覺比較遲鈍,倒是讓他更好地接納了這味道。
兩個人沿著街道走,胖子就嘎嘎給他做著嚮導。
街道的對面就是一排排單層的破舊瓦房,門都合不攏的小房子錢,擺著隨地撿的板子,用紅漆刷著「房屋出租,無暖氣」的字樣。
北京冬天沒了供暖的房子,溫言書光是想想就凍得快吐了。
溫言書盯著那隨風吱呀的破門,時光似乎穿越到了從前,渝市那比這更破舊的巷道里,衡寧和他的父親,就是擠在這樣岌岌可危的瓦屋之內的。
那時候衡寧告訴他,自己是他第一個邀請回家的客人,有些招待不周了。溫言書光是記住了前半句話,悄悄高興了好幾天。
胖子看到他目光定格,便得意地指道:「剛來那會兒我租過這種,嚯,那冬天,就這麼呼呼漏風,直接給我整成大冰雕了。」
胖子的東北話讓溫言書聽得很開心,似乎自己什麼話都不說,光是聽著這人熱情的叨叨,整個空氣就能變得熱鬧起來。
等快要走出住宅區,溫言書忍不住問道:「衡寧家現在住哪兒呢?」
問完覺得有些不妥——自己今天是和胖子出來玩的,他們已經逐漸開始稱兄道弟,而在自己口中,衡寧還停留在「不是很熟」的高中同學著一塊兒,自己卻問衡寧不問他,多少有些不禮貌了。
但胖子的心顯然沒那麼細膩,只樂呵地指著後面一排筒子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