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摧天(21)(第1/2 頁)
面前的高大的門樓坍塌,牆壁磚石被燻得漆黑。
江垂星仰頭,依稀還能辨出門匾上有半個“劉”字,確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便躍過殘破院牆。
繁華的瞿都此時已然成了一座死城,四下只有風聲嗚咽,江垂星也不由自主放輕動作,體內靈力運轉,猶如一張輕飄飄的紙落在院內,沒有在積雪上留下任何痕跡。
一入院中,江垂星明顯察覺到了活人氣息。
他閃身上了屋頂,透過殘缺瓦片看到屋內果然有一個人。那人半張臉被火燎傷,皺巴巴縮在一起,另外半張臉卻十分年輕清秀,看上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
他抱著劍靠在烏黑的牆壁上,已然奄奄一息。
江垂星轉眼出現在屋內,伸手按在對方眉心,輸入一絲靈氣。
少年艱難睜開眼睛,昏昏沉沉之中見到一個十歲上下的小孩,微微詫異:“你、是誰?”
他嗓音嘶啞,喉嚨像是被泥沙堵住,每個字都需要費盡力氣擠出。
“我叫江三,奉命來找劉相!”江垂星歪頭,看那人身後牆壁上的裂縫,“你又是誰?”
他感覺到後面有一個空間,猜到此處極有可能是一個密室入口,但歪頭的動作落在對面之人的眼中卻顯出幾分童真,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這是一個避世修煉的單純修士。
“你、尋我師父何事?”少年徹底吸收那一縷靈氣之後,身上有了些許力氣,說話也變得順暢許多。
“有人讓我轉交一封信,十萬火急,必須儘快親手交到劉相手裡。”江垂星按照師玄瓔事先交代的說辭回答,“關於摧天術。”
少年眼睛微睜,急切追問:“是誰?是誰讓你傳信?!”
江垂星假做遲疑,直到少年露出一絲焦躁,才道:“是玄首大人。”
少年心思簡單,只知曉劉恕己和瞿國玄首瞿山私下裡交往甚密,卻不知兩人互相利用,當即對江垂星的話深信不疑:“你且等等,我這就傳信給師父。”
他掏出一枚令牌,毫不避諱地用師門秘術傳訊,又見江垂星轉身背對著自己,不由越發放下戒心。
傳完訊,他順著江垂星的目光看出去,發現外面又飛起鵝毛般的雪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突然有了一點傾訴的慾望:“師父就是在大雪天裡把我撿回來養大的。”
江垂星迴頭,看著氣若游絲的少年。
“我又要死在雪天裡了。”他道。
江垂星安慰道:“那挺好,這雪對你有始有終。”
這樣角度清奇的安慰,少年還是頭一回聽到,不知怎的,還完好的那隻眼睛裡蓄起淚水。
當年劉恕己看他根骨好便撿了回來,可惜少年空有一身好根骨,腦子卻很鈍,說好聽點是心性單純,說難聽點便是一根筋。末法時代,靈氣稀缺,劉恕己需要有點腦子的助力,培養小徒弟這種純粹的“吞金獸”收益太低,後來便很少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一個被冷落的、心性單純的小孩,在各有算計的師門裡吃了許多苦頭,幾次差點沒命。
少年並不恨,只是有點失落。
大火吞噬了整座城,他怕災禍打斷師父修行,始終守在這裡。
這雪對他有始有終,他對師父亦如雪。
……
大雪覆蓋之下,饑荒、疫病的陰影無情蔓延,秩序崩潰瓦解。
入冬前,荒野裡不斷冒出一座又一座墳包,入冬之後,墳包似乎不再生長了,到處又開始出現僵硬枯瘦的屍體,它們倒在雪地裡,猶如被朔風摧斷的一節節枯枝。
疫病非但沒有因為寒冷而停滯腳步,反而像是被風雪迅速帶向更遠處,短短時日,瞿國、大陳國的國土上幾乎全面淪陷,就連徐國亦損失慘重。
它像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