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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武宥敲她的腦袋:“那你倒是試試看。”
裴南歌吐吐舌,笑著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身後急切的腳步聲打斷。
“蕭……明公”江宛若黃鶯出谷的嗓音急切卻不減嬌柔,泫然欲泣的模樣根本不必刻意佯裝,“我……我……”
裴南歌頓時僵直地抽回放在蕭武宥掌心的手指,身子因為害怕擔憂而輕輕顫抖,她其實一直都刻意忘記,在少不更事的曾經,她與這個女人面對面的較量,她雖然打敗了對手,但她從來就不是贏家,儘管直到現在,她仍然不曾後悔四年前勸走江宛若。
蕭武宥狐疑地看著裴南歌的反應,靜靜捱到她身旁又捏緊她的手,頷首朝江宛若客套道:“老闆娘但說無妨。”
裴南歌看著衣袖之下的手掌,心裡卻並不能安心。她說不出來自己的心情,她甚至某些時刻更覺得自己是被蕭武宥握在手裡的籌碼,有了她,他才能與已經另結姻緣的江宛若勢均力敵。
“我……”江宛若急切追出門來,“你們提到繚綾,是不是出現在王刺史住的地方?”
蕭武宥收回手,狠厲凜然的目光狐疑地注視著江宛若的舉動。
江宛若咬著唇,神情糾結:“是不是跟《快雪時晴帖》有關?”
裴南歌和蕭武宥皆猜出她話裡所指,一時氣氛凝重,快雪時晴帖的下落官府一直守口如瓶,而江宛若卻好像甚為在意,於是蕭武宥直言道:“帖子被賊人盜走了。”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會信我,但我說的都是實話,”江宛若貝齒輕咬朱唇,如同下定莫大的決心,“我想……我也許知道是誰偷的。”
“我們如何信你?”蕭武宥的目光又狠厲幾分,連裴南歌也覺得不怒而威。
“如果有個人……一直以來都想得到快雪時晴帖,並且早就開始推測王刺史會不會行經南譙……如果有個人,突然毫無徵兆就銷聲匿跡……”江宛若眼角已經含淚,“按照你的辦案要則,他是不是極有可能就是竊賊?”
“首先,我的辦案首要原則是講求證據,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得帖子被竊的訊息,但敢打御賜藏品的主意就是犯下大不敬之罪,還請你想清楚後再說,”蕭武宥平靜出聲,“其次,若是你熟識之人失蹤,理應先去縣衙報案,大理寺並不負責找尋失蹤人口。”
連裴南歌都覺得他說這話的語氣異常凜然,她分不清楚他是為了掩飾心中的起伏才故作嚴厲,還是打從一開始就想著與舊人劃清界限。儘管她覺得自己像是他押在手裡的賭注,但她還是沒出息地伸出手去握緊他的指節。
“那個人……可能……”江宛若垂眸,說出這句話像是用盡了她畢生的勇氣,“可能是我未來夫婿……鄒緹俞。”
裴南歌覺察到掌心裡蕭武宥的指節微動,像是輕顫。
“鄒郎他對字畫已是痴狂成疾,當年不惜用半數家財換得顧長康的斫琴圖真跡。而羲之書法又素來被他視若珍寶,因為快雪時晴帖隨太宗皇帝下葬真本已絕,他諸多收藏之中獨獨缺了這一帖,這些年他不惜重金買來不少贗本,又怎麼會放過難得的御賜拓本?”
“既然是贗本,你們怎麼不攔著他呢?”裴南歌出聲道。
“攔著他……”江宛若顫抖地扶著朱漆樑柱穩住身形,長長廣袖垂至雲履更顯翩然,此刻的她像極了她自己繡的那隻半翅彩蝶,彷彿隨時都要振翅飛走:“鄒郎每當論及藏品一事之時便會發病,甚至連至親也不認得,一旦發起病來他什麼事情都會做得出來,當初就險些要發冢去取那幅帖子真本,發冢是死罪,當年老闆娘將他綁在屋子裡才捱過去。”
江宛若哭腔漸重:“自王刺史來到南譙縣後,他就又開始發病,他必是又迷了心智去打帖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