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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著。他瘋狂地計算著,計算得發了瘋,成了一部發高燒的機器。還有一部機器也跟他配合。那部機器認為自己以前曾經叫馬丁&iddot;伊甸,原是個人。
馬丁能思考的時刻已很罕見。他那思維的居室早已關閉,連窗戶都打上了木板,而他已淪為那居室的幽靈一樣的看守者。他是個幽靈,喬說得對。他們倆都是幽靈,而這裡便是隻有無窮無盡苦役的好久地獄1,或者,這不過是個夢?有時,當他在霧氣騰騰熱得冒泡的環境裡來回地揮舞著沉重的熨斗,熨燙著衣物時,他真覺得是個夢。一會兒之後,或是一千年之後,是會醒過來的。那時他仍會在他的小屋子裡,在他那墨跡斑斑的桌子邊,接著昨天停下的地方寫小說。或者,連那也是一個夢,醒過來已是換班的時候,他得從顛簸的水手艙鋪位上翻下來,爬到熱帶星空下的甲板上去,去掌舵,讓涼爽的貿易風吹透他的肌膚。
1好人地獄(libo):基督教神學:未受洗的兒童和基督誕生前的好人死後所去的地方,在地獄邊緣。
星期六下午三點,空虛的勝利終於到來。
我看我還是下去喝一杯啤酒吧,喬說,口氣古怪、單調,說明到週末他已經累垮了。
馬丁似乎突然驚醒過來。他開啟工具箱,給腳踏車上好油,給鏈條抹了石墨,調整好軸承,在喬去酒店的中途趕上了他。馬丁低身伏在車把上,兩腿有節奏地使勁蹬著九十六齒的齒輪,繃緊了臉準備面對七十英里的大道、坡路和灰塵。那天晚上他在奧克蘭睡覺,星期天又騎完七十英里回來。星期一的早上他疲倦地開始了新一週的工作,但沒有喝酒。
第五週過去,然後是第六週。這兩周裡他像個機器一樣活著,服著苦役,心裡只多餘出一點點火星--那是靈魂的一絲微光,是那點光碟機使他每週趕完那一百四十英里路。但這不是休息,而像是一部超級機器在幹活兒,只幫助撲滅著靈魂的那點雷射--那已是往日生活的僅有的殘餘。第七週週末他不知不覺已跟喬一起走上了去村子的路。在那兒他用酒淹沒了生命,直到星期一早上才轉世還魂。
到了週末他又去蹬那一百四十英里。為了消除太辛苦的勞動帶來的麻木,他用了更辛苦的勞動帶來的麻木。第三個月末他跟喬第三次下到村裡,在那兒他沉入了遺忘,再活了過來。那時他清清楚楚看見他在把自己變成什麼樣的畜生--不是用酒,而是用幹活。酒不是原因,而是結果。酒無可避免地緊隨著苦活兒,正如黑夜緊隨著白天。威士忌向他耳語的資訊是:變作做苦工的畜生不能使他攀登到高處。他點頭表示贊同。威士忌很聰明,他洩露有關自己的機密。
他要了紙和鉛筆,還要了酒請每個人喝。別人為他的健康平杯時他靠著櫃檯潦草地寫著。
一份電報,喬,他說,讀吧。
喬懷疑他醉醇醇地瞄了瞄電報。那電又似乎讓他清醒了過來。他帶著責備的神情望著對方,淚水從眼裡滲出,沿著面頰流下。
你不是要扔掉我吧,馬?他絕望地問。
馬丁點點頭,叫了個閒逛的人把電報送到電報房去。
等一等,喬口齒不清地說,讓我想想。
他扶著櫃檯,雙腿搖晃,馬丁用胳膊摟住地,扶住他,讓他想。
把它改成送兩個洗衣工來好了。他突然說,喏,我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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