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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跨年夜鮮少還有計程車上路,打車頁面轉了五分鐘也無人接應。摁滅螢幕,回身把自己的外套也披在宛忱肩上,裹緊,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我聽見了。」氣息弱的很。
「聽見什麼?」語氣差點帶著責備。
「你嘆氣。」
「……」
沿著馬路一直往家的方向走,兩步一回頭,越尋不見出租,越是心躁。點著第四根煙的時候,裹的只剩兩顆眼球的宛忱偏頭假裝輕咳一聲,談城鬱悶的看著指間的菸捲,心疼的揉滅,扔進垃圾桶裡。
一輛黑車閃著紅燈開了過來。
搖下車窗,是個老頭,廢話一句沒有:「到哪兒都三十。」
談城剛想罵街,一張紅票伸到眼前:「麻煩開快點。」
實在有些撐不住,身子軟成一攤,坐不直,只能用頭抵著前椅座背,眼皮沉的像掛了塊鐵,骨縫裡躥著疼,四肢酸脹,恨不得就地跳腳抻抻筋。
「難受吧?」
「沒事,長個兒呢。」
「……」
感覺像用衣料包著團燃的正旺的火,背後生出一層細汗,劉海打濕了幾綹,不成型的貼在額前。宛忱走進家門,悶頭砸在床上,天旋地轉的暈著,稀薄的意識立刻崩斷,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談城猶豫著是該進去幫忙還是該扭頭就走,思來想去,林裴生病的時候跟哄孩子似的餵過感冒沖劑,木木更不用說,一旦生了病,就一男版林黛玉,抱著自己的腰可勁兒哼唧難受,嘴裡念著經「命不久矣了,哎要死了要死了」。
眼下就這麼離開,一晚上別睡了,得擔心一宿。
瞅著光亮整潔的木地板,一塵不染,開啟櫃門發現就兩雙拖鞋,一個尺寸,穿上大拇指頂出去半截。
床上這人躺的毫無章法,翻不動身,板不動腿,主要是不敢使力,藝術家都嬌氣,這要是換成那倆,手指往鼻孔裡一杵,一手一個拖起來吃藥也不在話下。
折騰不起,也不好伸手抱,拽過被子嚴實蓋好,湊近他耳邊問:「宛忱,家裡有藥嗎?」
沒反應。
這他媽跟扭頭就走有什麼區別,屁都做不了。
談城叼起根煙,打算去趟藥店,換好鞋後重新把拖鞋放進櫃子,借著臥室的光亮看了眼地板,輕聲掩好門。
「您朋友是發燒還是感冒?發燒吃布洛芬就行,感冒的話,感冒沖劑和清瘟顆粒一起吃好得快,不過他是過敏體質嗎?有些人的脾胃對藥物很敏感,不能亂吃。」
這是今天抽的第幾根煙來著?
「都、都來點兒吧。」說完忙補了句:「拿夠量。」
看宛忱能用什麼藥吧,不行剩下的就自己拿回去吃。
破藥花了好幾百,煙也沒了,又從菸酒店順了包黃果樹。趕回小區,鑽進門洞,聲控燈亮了又滅,盯著棕紅色木門乾瞪眼,抬起想要敲門的手又立刻垂回腿邊,煩的想約人打一架。
這年跨的,終生難忘。
把藥袋往門把手上一掛,轉身掏出手機。
捂了一身的汗,又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趴了整宿,被光晃開眼睛時,身上除了淺層的痛感,脖子僵疼的險些擺不正。
檯燈亮著,宛忱坐在床沿邊閉目緩神。圍巾外套都掛著,鞋也沒脫,嘴裡一陣乾澀。扯掉外衣,換了件高領線衣,趿著拖鞋蹭到廚房,摁開電水壺,撐住檯面,盯著亮燈的開關,感覺身體仍是虛的不行,胃裡直叫喚。
這次大概是真被餓的。
兌了涼白開,灌進去好幾杯水,拿出幾片常用藥,想著燒個粥隨便湊合幾口,先把藥吃了。宛忱抬手去搬灶臺上的高壓鍋,沒挪動,看了眼米盒,算了,還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