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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餘方訪君寓,對坐榻上,有所擘畫,而抄捕南海館之報忽至,旋聞垂簾之諭。君從容語餘曰:&ldo;昔欲救皇上既無可救,今欲救先生,亦無可救,吾已無事可辦,惟待死期耳!雖然,天下事知其不可而為之,足下試入日本使館謁伊藤氏,請致電上海領事而救先生焉。&rdo;餘是夕宿於日本使館。君竟日不出門以待捕者。捕者既不至,則於其明日入日本使館,與餘相見,勸東遊,且攜所著書及詩文辭稿本數冊,家書一篋託焉。曰:&ldo;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酬聖主,今南海之生死未可卜,程嬰杵臼,月照西鄉,吾與足下分任之。&rdo;遂相與一抱而別。初七、八、九三日,君復與俠士謀救皇上,事卒不成。初十日,遂被逮。被逮之前一日,日本志士數輩苦勸君東遊,君不聽,再四強之,君曰:&ldo;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rdo;卒不去,故及於難。君既系獄,題一詩於獄壁曰:&ldo;望門投宿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rdo;蓋念南海也。
《飲冰室文集》卷4
其二
譚嗣同以袁世凱可屬大事,謀使以兵劫頤和園,先行廢弒,乃臨朝堂大誅拒命者。林旭以詩止之曰:&ldo;本初健者莫輕言。&rdo;嗣同不聽,往見袁世凱,私授以侍郎,既乃告其密謀,世凱許諾。嗣同即遣王照齎詔往誅直隸總督榮祿。袁世凱先至天津,白其事,榮祿乘夜至頤和園告變。未明,孝欽已入宮,宣德宗至,禁之。收譚嗣同、林旭、楊銳、楊深秀、劉光第及康有為之弟康廣仁付詔獄。康有為、梁啟超逃日本,王照在道聞事洩亦逃,譚嗣同等六人伏誅,張蔭桓遣新疆,李端戍軍臺,餘黨皆赦不問。
《魏氏全書》
其三
時世凱以臬司內擢侍郎,嗣同所密薦也。恃推轂恩,自以為緩急可恃,遂獨造之。世凱延入上坐,執禮甚恭,嗣同曰:&ldo;新政將成,而滿員內外阻壓,明公苟出而圖吾君,北洋之位,可取而代也。&rdo;世凱曰:&ldo;唯朝廷所命,敢不盡死。&rdo;嗣同曰:&ldo;榮祿、剛毅,實播弄口舌,挾母后以臨天子,今將借明公刀,取二人頭以謝天下。&rdo;因出手詔示之,且告以兵諫密謀取。世凱許諾,請迴天津,簡軍實,戒將士,先誘誅總督榮祿,疾驅入都,聽命闕下。嗣同頷之,戒勿洩。
《戊戌履霜錄》卷2
獄中絕筆詩
譚瀏陽之有得於佛學,知瀏陽者皆能言之,然瀏陽之學佛,實自金陵楊仁山居士。其遺詩有金陵聽說法一章,即居士所說也。詩云:&ldo;而為上首普觀察,承佛威神說偈言。一任法田賣人子,獨從性海救靈魂。綱倫慘以喀私德,法令盛於巴力門。大地山河今領取,庵摩羅果掌中論。&rdo;此詩無刻本。見麥孺博諲端,瀏陽手書也。
譚瀏陽獄中絕筆詩,各報多登之,日本人至譜為樂歌,海宇傳誦,不待述矣。但其詩中所指之人,或未能知之,今錄原文,略加案語。詩曰:&ldo;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rdo;所謂兩崑崙者,其一指南海,其一乃俠客大刀王五。瀏陽作吳鐵樵傳中所稱王正誼者是也。王五為幽燕大俠,以保鏢為業,其勢力範圍,北及山海關,南及清江浦,生平專以鋤強扶弱為事。瀏陽少年嘗從之受劍術,以道義相期許。戊戌之變,瀏陽與謀奪門迎闢,事未就而瀏陽被逮,王五懷此志不衰。庚子八月,有所布畫,忽為義和團所戕,齎志以沒,嗚呼!王五真男兒,不負瀏陽矣。
《飲冰室詩話》
唐才常哭譚嗣同
瀏陽二傑以義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