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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一路溜達, 寒風把腦子吹得麻木木的,什麼心情好像都淡在風裡了。
鍾女士說的這個事情,聽起來不像是假的。主要是她也根本沒有必要編個謊言來誆騙自己。
騙子行騙都有所圖, 她圖什麼呢,為女兒謀求幸福人生的虛名嗎?
她又不在乎這種虛名。
否則姜淮當初在他倆離婚的時候就不會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了。
說到這個,還得感激姜仁,雖說算不得什麼稱職父親, 但是盡了最基本的責任, 把她按部就班地撫養長大了, 雖然這份「父愛」的質量高低有待商榷。
當初鍾女士和姜仁打結婚的那一刻開始, 本不牢固的感情就火速開始腐朽,在姜淮出生之後, 這座破敗的建築轟然坍塌,霎時空氣渾濁, 滿地菸灰。
鍾女士是個離不得愛的女人, 是個要浪漫要品質的女人, 這些姜仁都給不了。就在她幾乎已經無法忍受姜仁的冷漠與世俗的時候, 她的青梅竹馬王先生回國, 向她訴說了塵封多年的愛意。
一頭是兩看兩相厭的無情丈夫,一頭是多金浪漫還會寫情詩的兒時玩伴。
鍾女士瀟瀟灑灑、頭也不回地跟姜仁劃清界限,扭頭投奔愛情去了。
說不清誰對誰錯吧, 姜淮只知道自己在這個故事裡就是個大倒黴蛋。
說回自己和傅明升結婚這件事。
姜淮認定傅明升是知道兩家人背後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的, 但他沒有主動告訴自己。
她氣不氣呢?氣。
但她對傅明升, 愛不愛呢?那也是愛的。
就像是用一種錯誤的方式得到了一個正確答案。
但正確的答案是否就能抵消錯誤的方式?錯誤的方式既然能夠得到正確的答案, 又是不是可以說明它不是完全錯誤呢?
太亂了, 姜淮不知道。
從餐廳出來的那一刻她是想要立馬衝去找傅明升對峙的。可她現在好像連那股怒火也消失了。
有什麼好對峙的?結果最多就是聽他承認個錯誤罷了。
說實話, 姜淮還挺不想看他蔫兒吧唧給自己認錯、袒露心聲的樣子的。總覺得人類在這種垂頭喪氣的時刻都會顯得不夠帥氣, 會讓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吧?
七拐八繞地姜淮竟然來到了那晚高見夜釣的那個小湖。
更巧的是,她又跟高見碰上了。
德國老頭驚喜地站起身,遠遠跟她打招呼:「姜小姐!」
姜淮有些小驚訝,緩緩迎了上去:「怎麼白天也敢來釣魚了。」
高見咧嘴一笑:「你們中國的元旦假期,白天繞著湖巡視的那批人都放假了。」
「你還挺懂的。」姜淮看地上有兩個摺疊小馬扎,挑了小的那個兀自坐下。
高見抖了抖魚竿,也坐了下去,頗為驕傲:「那是因為我有一個中國兒媳。」
姜淮聽到這話,轉頭看向他:「高先生,其實其實我是傅明升的朋友。」
高見卻淡然地盯著湖面:「我知道。」他笑了笑,「但我是那天晚上回去才知道的。」
「那你看到我不會連帶著厭煩嗎?」姜淮問。
高見哈哈大笑:「姜小姐是擔心我搞『連坐』?我不是那樣的人,我的肚子裡是可以遊船的。」
姜淮知道,他想說的應該是「宰相肚裡能撐船」。
高見收回魚竿,重新掛了魚餌扔出去:「而且,我想姜小姐可能有些誤會,我對小傅也並不感到厭煩。」
他微笑著說:「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又壓著聲音做出一個皺眉的表情,「但他總是要幫著那個姓方的老東西,我就不太愛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