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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公主也曾經到山上去過。有時候她實在熬不住了,就讓淑兒去對房遺愛說,她要進山。房遺愛總是能欣然奉陪。
公主最後一次上山距離她生下她的兒子只有幾天。
這不是一個好主意。淑兒說,那山上地老天荒的,你要是在那裡或是路上生了孩子,可就真叫喊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了。
但高陽堅持。高陽說她總有種預感。她說她很怕生這個孩子。她說她親眼看見過後宮的很多女人都因為生孩子死了。所以她怕。她怕她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辯機了。
於是房遺愛和淑兒只好為公主準備行裝。淑兒甚至為公主找到了一個接生婆,也一路上帶著。
這一次出行很秘密。因為房家的任何人知道後都會反對高陽公主在這樣的時刻進山的。
但是房遺直還是知道了。他火速趕往房遺愛的西院。他說,你們怎麼能這樣呢?不要去了。他說,一旦公主出了什麼大事,皇帝要向你問罪的。你能說得清嗎?皇帝知道什麼,最後的罪名都是你的。
面對著房遺直的請求,房遺愛卻很無奈。他說,我無數次勸過她,可是她說,倘我不讓她進山,她當下就懸樑死給我看。
那山上就那麼重要?
房遺直這句問話一出口,他就覺出是傷害了遺愛。他看見了房遺愛眼中的悲哀。
房遺直闖進了高陽公主的院子。他看見了停在院牆外的已經備好的馬車。他看見高陽挺著那碩大的肚子斜靠在她的床上。
你?高陽很驚詫。她知道自己恨他。她恨他在她身上所做過的那一切。特別是最後的那一次。她至今想起來仍感到悔恨和噁心。她恨他。她甚至願意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房遺直垂下頭。他說,聽說你要進山?
我進山怎麼啦?我進山關你們什麼事?我就是要進山。
你不要任性了。你年輕生子,又是第一胎,本來就很危險。不要因了一時的心性,而耽誤了自己的性命。
你什麼意思?詛咒我?
我哪裡敢?我只是為你擔心。太危險了。一旦有了什麼閃失,我們沒辦法對皇帝交代。
你倒是個大大的忠臣。難怪我父皇要堅持讓你呆在那個銀青光祿大夫的官位上呢。告訴你,我恨你!也恨他!
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恨你的父親,那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能恨你自己糟蹋你自己。單單是馬車在那山路上的顛簸,你都會受不了的。
你怎麼知道我受不了?我受不了的是呆在你們房家。難道你們連讓我透透空氣也不允許嗎?難道這就是你們對我好嗎?公主大聲喊叫著。嘴唇鐵青,身體在顫抖。
房遺直站在那裡。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該去扶住那個周身顫抖的高陽。後來他說,就算是你不想考慮你自己的性命,也該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而且你如果真愛山裡的那個人的話,你也該保住你們母子的平安。你千萬不要拿著兩條性命當兒戲。
你走吧房遺直。誰也不可能阻攔我。正是因為我深愛著那個山裡的人,我才不顧一切地要進山。比起他來,比起我們之間的愛來,生命並不重要。孩子更不重要。淑兒,高陽公主大聲喊著。
高陽問,駙馬把他的人馬準備好了嗎?怎麼這麼慢?你去催催他。
淑兒應聲跑去。高陽開始步履蹣跚地向門外走。
你想過一旦你出了什麼事,皇帝怪罪下來,那所有的罪名都將是遺愛的嗎?皇帝怎麼會知道你愛著那個山上的和尚,而遺愛卻要為你的任性丟掉腦袋……
高陽狠狠地扇了房遺直一個嘴巴。房遺直不再講話。
房遺直站在門後。他看著高陽公主那艱難的樣子,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覺得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