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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刻,怡安突然瞭解——沒有人告訴她,但祖母早已察知實情。隱忍悲傷了許多年,就是為了見她一面,告訴她這些話嗎?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她是否知道母親和哥哥的下落?難道母親——
察覺到她的懷疑猜想,老人鎮定下來,微笑著拍拍她的手:“別多想。你只要照著自己的心去做,佛主會保佑你的。”
想起什麼,老人從枕下取出一個檀木盒子,拿出一個白玉雕刻的護身符,顫巍巍地支起身子為她戴上:“請活佛唸經開光過的,那年接回來得晚了,你們已經出發。放在佛龕前供了十二年。你好好戴著,別丟了。”端詳了一下點點頭,滿意地笑道:“這下好了,我可以放心了。”
又說了幾句話,怡安看出老人精力不濟,已現疲態,只是憑一股見到她的興奮勉強維持著,想到她方才對兒子的拒絕,不覺有些難過,柔聲勸道:“祖母,我回來了,回來陪您。您要不要先歇一歇,睡一覺?我們回頭再接著說?”
老人握著她的手,慈愛地望著她,眼中露出瞭然:“大氣的孩子,很象你母親。佛主保佑撫養你長大的皇帝皇后。你在這裡陪我很久了吧?先回房去歇歇再來。”
轉頭對嬤嬤說:“噶爾丹策零還在嗎?叫他進來吧。”
在門口與迎面快步而來的噶爾丹策零照了個正臉,怡安一怔,不由自主地站住。高大的身材,明朗的輪廓,彷彿就是模糊記憶中的父親。五官面貌很象母親為父親畫的肖像。只是神情蕭索,目光陰沉,不及父親爽朗可親。想起羅卜藏索諾的說辭,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
看見她,噶爾丹策零也是一頓,帶著兩分不確定輕聲喚道:“怡安?”
怡安垂眸,屈膝行了個禮:“是,見過二叔叔。”
噶爾丹策零張了張嘴,卻沒出聲,點了下頭,急急走進室內。
怡安心緒煩亂,走走停停,沒走出多遠,就被人從後面喚住。
怡安轉過身,恭敬地問:“二叔叔,是祖母喚我嗎?”
“不是。”噶爾丹策零走上前,望著微微垂首的少女,神情複雜:“母親她又睡過去了。大汗告訴我,你想回阿克蘇看看。等這裡事了,我陪你去伊犁見過大汗,就去阿克蘇。”
聽見他平靜地說出“等這裡事了”,怡安一震,忍不住抬頭,以目光責難。
噶爾丹策零靜靜地回望著她,直到她先掉開頭,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母親,她身體一直不好,二十多年斷斷續續一直鬧病,最後這七年乾脆臥床不起。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不快樂。她能支撐到今天,我們都沒想到。見到你,了了她的心願,她也許就要去了。對於她,活著是折磨,死了是解脫,是新生。她仁和善良,為人慈悲,一心向佛。她的功德,佛主都記得。她的靈魂,一定會飛昇極樂。”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行宮的很多房間都沒有變動,還是十年前的樣子,只是隔一陣派人打掃一下。過去服侍你,陪你玩的人有些還在。你要是喜歡,就住下,願意住多久都可以。我會告訴總管,一切聽你吩咐。”她真的很象她母親,容貌象,氣韻更象,象她母親十四五歲時。
“謝謝二叔叔好意。我回來就是為了探望陪伴祖母,一旦這裡事了,我就回京城。撫養我長大的皇后額娘也生病了。”她改了主意。那裡已經不是她的家,已經沒有她的親人。她不能一時任性心軟,再給皇上添麻煩。
噶爾丹策零有些意外有些責備:“你不去伊犁?連大汗也不見嗎?”
怡安沉默了一下,平靜地說:“大汗身體康健,福壽綿長,跟前有幾位叔叔姑姑,一定不會寂寞。皇后額娘唯一的親生兒子夭折,十多年來,我就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就是我的親生母親。母親身體不適,女兒理當趕回侍奉。請叔叔替我向大汗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