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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都盼著您回去,若不願意回宮,他也不勉強,萬一哪一天有什麼難處,拿著這個信物到最近的官府,自會有人為您打理。”
怡安下意識地接過那個信物,是一面金牌,大小正可握在手中,正反兩面分別刻著滿漢文字,都是皇上手跡:“愛女怡安,如朕親臨”。眼望北京方向,眼淚嘩嘩直流,十多年養育之恩尚未報答,一聲“阿瑪”尚未出口,慈母嚴父殷殷期盼,無以回報。然而,母親一生坎坷艱難,多少次死裡逃生,最終橫死在那座宮殿,她又怎麼還能回去?怎麼再見那些人?豈能讓生母死不瞑目?
“怡安,跟我回去吧。別讓皇阿瑪皇額娘傷心。”弘曆軟語央求,眼中蓄滿傷痛,隱隱含著一絲希望。
怡安輕微但堅決地搖搖頭,問那名傳旨的侍衛:“我母親身後的事,怎麼樣了?”
“回稟格格,夫人的後事,是怡親王操辦。”
怡安對著東北方跪下,磕了三個頭,站起來,又跪下,一共三次,實實磕了九個頭,白皙嬌嫩的額頭髮紅腫起,滲出血絲。又站了一會兒,回頭對弘曆慘然一笑:“我沒法回去了。你回去吧,好好孝順他們。”
那之後,第二日,怡安就病了,昏睡不醒,時而囈語,有些發熱。
好在皇上下了旨,不許為難,不必再藏頭露尾,匆忙趕路,索性在經過的一個大鎮找了家客棧住下,找大夫為她看病。
一進客棧,掌櫃的就陪著笑臉迎了出來:“客人這邊請,本店的三間上房還都空著。”
安頓下,剛要出去找大夫,掌櫃的已經引了一位進來。
一路上就覺得後面墜著有人,如今這架勢,分明有貴人暗中替他們打點,都是為了怡安。看著蒼白憔悴的怡安,想起那對貴極天下的父子,圖雅只覺命運作弄人,也不知母親的死亡背後是怎樣的故事。
怡安略略好些,就催促著動身。圖雅筱毅憂慮她的身體,只緩緩而行。那些人還是不遠不近地跟著。
這日下午,到了武昌郊外,筱毅家在此有座莊院,眼看當天進不了城,決定在莊院過夜。剛安排好他們,莊院的管事進來說:“二少爺,大少爺叫人送信來,說家中有事,要你儘快趕回去。”
筱毅惟恐靖夷或者寒水出了什麼事,交待兩句,急忙策馬趕往武昌城。到了家中,只見到哥哥嫂子。
筱文劈頭蓋腦地一頓埋怨,怪他做事不經思量,不該捲進皇家事務,一味胡鬧,也不替家裡人著想,話語間連父親靖夷都饒上了。
筱毅知道哥哥與父親不親近,母親在時還好,母親去世後,漸漸流露出不和的跡象。父親寡言少語,淡泊名利,哥哥偏執狹隘,錙銖必較,根本說不到一塊兒。因父親偏愛他,哥哥或是妒恨或是提防,一直對他很排斥,把持著生意,不肯讓他插手過問,只把他這二少爺當跑腿鏢師使喚。
筱毅自小跟著父親行走四方,見多識廣,心胸開闊,也不計較,只是苦惱父兄失和,哥哥對他冷嘲熱諷不算,還時不時暗中要給父親些難堪。嫂子進門,母親過世,父親和他越發常在外面跑,其實也是避著筱文夫婦。
筱文說得口乾舌燥,妻子不時在旁幫腔,可筱毅只是低著頭靜聽,除了偶然一個“是”“知道了”,竟是連個屁也沒有。妻子自覺威風得意,筱文的火氣卻是越來越大。總是這樣,從小就是這樣,弟弟和父親之間始終有種默契,令他嫉妒憤怒。經常留下兩句話,突然就走了,一去幾個月,回來了,也沒有解釋,不論他如何抱怨,言語相激,他們只是沉默,不告訴他為什麼出去,路上遇到什麼事,不肯安慰他的擔心,不肯滿足他的好奇。母親理解父親,習慣了他的奔波,可他不理解,不習慣,他們為什麼不解釋?大概,他們根本懶得聽他說話!
事實上,筱毅在聽著,聽得很認真,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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