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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檻窗前要把窗拉上,恍惚間一條黑影打鳳凰木下閃過去,和齡手一僵硬頓住了,再細看去時天際卻又是一片昏沉沉景象,黑壓壓裡塵世間一片混沌,什麼異常也沒有。
和齡總覺著哪裡不對勁兒,她不敢遲疑馬上把窗戶闔上了,回身貓回床上縮著,隔著被子兩隻眼睛露出來往屋裡觀望。
這一夜都沒好好睡,天一亮下眼瞼起了兩個黑眼圈兒,外頭的雨卻沒止歇,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伴著電閃雷鳴,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安儂卻睡得黑甜,這點很古怪,那麼大的雨都沒能對她造成影響,往日她是一點聲音都要張眼的人。和齡沒想明白,只得先撂下了,兩個一處到坤寧宮宮女用早膳的地方吃了一點,接著就去當值了。
大約是沒睡好的緣故,和齡的右眼皮今兒一直跳,跳個沒止歇。
好的不靈壞的靈,到了中午果然出事了。
她從西暖閣出來回到小院裡,才一進門就看見廊子上圍著一圈兒宮婢太監,對著她和安儂住的那屋指指點點的。
和齡伸長耳朵聽,愣是一個字沒聽清楚,耳邊嗡嗡嗡包圍了數不盡的蚊蟲似的,她一急就撥開人群衝進了廊子最頂頭自己住的屋子。
進去就傻眼了。
小小一間房被翻得亂七八糟,枕頭被子都扔在了地上,床帳子也歪東斜西不成樣,桌子更是翻了個底朝天兒。
“誰來掃蕩過了?”和齡嘴裡冒出來這一句,打眼瞧屋子,卻沒瞧見安儂…!
門外響起一陣兒悉悉索索聲,圍觀的宮人彷彿是畏懼她,但又對她指指點點的。和齡一個頭兩個大,這起人瞧她的眼神怎麼跟打量犯了事兒的嫌疑人一樣一樣的?
好心人還是有的,間壁屋同和齡略說過幾句話兒的宮女見她實在丈二和尚似的,便進了屋湊在她耳邊嘀嘀咕咕,“… ;…你、你們到底做了沒有?!才剛東廠的人來過了,二話不說就在屋子裡翻找,安儂嚇得臉都白了,最後廠番子從她腰間把荷包抽走,說那就是罪證——”
“什…什麼罪證?”和齡嚥了咽喉嚨,感覺自己立在一片廢墟里,四周圍塵煙滾滾。
那宮女不小心揚了嗓子,“安倩啊!景仁宮的安倩,就上月裡死在御花園井裡那位,別說你不曉得,你跟安儂可是一屋裡待著的,她如今叫東廠的人逮走了,你,你也跑不了!”
她邊說邊被外頭相熟的宮女拉著往外退,彷彿沾著和齡便要倒黴似的。
可不是,惹著了樊貴妃,惹著了東廠,焉能有活路的?
和齡直挺挺站著,努力把目前的情況在腦袋裡消化乾淨。
她算是明白過來,合著是安儂被當作殺了大珠的嫌疑人給逮走了,別人就也以為她是同謀。
她心大 ;,突然不怕不慌張了。本來就是這樣,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有何可懼?放之安儂身上亦然,安儂也是無辜的。
和齡蹲下|身開始歸置屋子,眾人都覺得她是瘋了,還有閒心弄這個,正嘈嘈切切議論著,猝然間,打院門外響起一陣雨點打在傘面上的“啪啪”聲。
萬鶴樓從內監手裡接過黃櫨傘,親自撐著走在頂前頭,其餘人等俱待命在外。
宮人們個個兒措手不及,慌忙跪下行禮,頭也不敢抬一動不動的。和齡意識到周遭氣場的變化,扶好聳肩美人瓶才轉身望過去。
隔著雨簾子,廊廡前立著個人。那人穿一身曳撒,身量瘦長,年歲三十上下,黃櫨傘面間歇遮擋住他的面容,叫人瞧不真切。
漸漸的,那人慢慢把傘合了起來,黃櫨傘靠在廊柱上,雨水順著傘尖流淌到臺階邊沿,再順著臺階匯聚到院中無數的小水窪裡。
和齡隱隱知道了來人的身份,心頭突突直跳,思量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