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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頭畢恭畢敬地福了福身子,轉過身去了。
和齡把目光從泊熹臉上調開,心裡卻在想:他又不吃肉,和他在一起吃也只能是他瞧著她吃,況且他近幾日轉了性兒,對她變得周到溫和起來,吃個飯能不停地把菜往她碗裡送,每每都要堆成個小山丘他怕才心滿意足。
她又不是豬…女孩兒家注意身材,偏生他夾得菜她不好拒絕,他笑微微地注視著她,她只能將一碗飯連帶著那些她不是很想吃的菜全部扒拉進嘴裡。
和齡因此總覺著泊熹是成心的,她朦朧地意識到,自己這哥哥的心眼兒可能不大好。
這會兒聽見他要和她一起吃飯,和齡臉上立馬皺巴巴起來,“還是別了吧,哥哥又不吃肉,我卻不能,我無肉不歡。”
“唔…沒幹系,”他拖長著尾音,“我遷就你就是了。”
和齡噎了噎,自覺沒有話來回復他。
他帶著她走出竹林,往容華館去。她比他矮太多,跟他並排走在一處簡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和齡不禁抬臉看泊熹,按說一個孃胎裡爬出來的,卻不曉得他是怎麼長這麼高的個兒的,難道吃素反而能長高?她現在嘗試似乎來不及了。
“兄妹倆”走上石子漫成的甬道兒上,遠處臺階上生了青苔,瞧上去綠蔥蔥的一片,夏至未達,叫人身心舒暢。
伴著鳥鳴,她頭頂上忽響起充滿磁性的低沉男聲,是泊熹繼續了方才的話題。
他略抬起下頷,錯開視線沒有看她,亮烈的烏髮在陽光下躍起一圈光澤,話出口竟帶出好奇的口吻,“我適才提及的地方… ;…莫非我不去,和齡便不願意去麼?”
第28章 南纏
他這話問的,她要怎麼回答才好?
和齡的想法很簡單,她就希望自己能安安穩穩先在府裡頭住著,等看著泊熹娶親了,她再找個好人家嫁出去,這輩子便也差不多了。
不過聽他話裡意思,她察覺出泊熹約莫是要送她單獨去什麼地方。
捏了捏自己左手,和齡含糊地道:“那哥哥先說是去哪兒,咱們不是兄妹麼,因何叫我一個人離開?”末了忍不住概括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忍不住氣咻咻的,“哥哥不去我也不去,你不能把我當拖油瓶給甩了,我在家裡又不鬧你,也不曾給你添麻煩,就連你不許我出門,我不是都聽你的話了… ;…”
她已經想偏了,一時竟覺著泊熹是厭煩了她,才打算把她這半道上尋回來的妹妹從身邊弄開去。一旦想得這麼極端,她看著他的表情就很微妙了,原本還璀璨生光的眼睛裡立時就流露出幾分探詢,探詢裡夾帶了黯淡。
眼下時近正午,日頭不弱,沿途兩排樹葉被曬得蔫蔫兒的,尾部的焦黃色就像是被太陽炙烤出來的。
泊熹抬起眼看,滿世界光影斑駁。
他也有體貼的時候,兩人走出了青石子甬道,經過一片沒有遮擋的石橋。留意到和齡眉頭耷拉著,沒什麼精神的模樣,他便緩緩展開寬闊的袖遙д讜謁�範ド稀O鋼攣奚�洌���踩チ俗迫說墓庀摺�
“你就是個傻姑娘麼,哪裡有為人兄長的將自己嫡親親的妹子視作拖油瓶的?”泊熹說著,略低了頭,涓涓的視線在和齡青澀的面龐上流連。
她生得一副俊模樣兒,在他開闢出的陰影裡仰著臉眼巴巴把他望著。
兩人的視線膠著在一處,泊熹虧心,做不到和她清澈的眼神對視太久,他再沉著,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將真相和盤托出。
和齡眷戀泊熹偶爾露出的溫柔姿態,頭頂上是他給與的陰涼,像棵遮風擋雨的大樹,叫她打心兒眼裡感到熨貼。
橋下湖面上碧波萬頃,跳動著鱗片一樣的光點,和齡目光從上面掠過,輕咬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