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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門的唐子盛就走到了周縣丞處,將方才的事和周南川說了個明白。
聽完唐子盛所言,周南川對於唐子盛這樣直言不諱的做法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唯有簡單粗暴四個字能夠形容。
難怪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是在逼縣衙裡這些年和鄉紳勾結的胥吏們做選擇。
「你一來就動蒼耳縣的鄉紳,不怕他們狗急跳牆?」周南川能夠在蒼耳縣穩坐釣魚臺,那是因為家裡有那麼些關係。
所以這縣衙裡的人雖然多是不聽他的話,卻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可唐子盛嘛……
「狗急跳牆無非就是要取我性命,但我這官位是南州郡守保的。若我出現分毫損傷,別說蒼耳縣,就是整個西州都要被嚴查。」
唐子盛滿口胡謅,雖然這官位的確是從南州郡守手裡買下來的,但是南州郡守一年能賣出那麼多官位,誰還記得他唐子盛是誰,沒準收到他死了的訊息,南州的郡守還高興又騰出一個可以倒賣的官位。
「我不信。」周南川知道唐子盛突然成了蒼耳縣縣令背後必然是有一棵大樹的。
但若真的是南州郡守,又怎麼會把唐子盛扔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你信不信不重要,他們相信就行了。」唐子盛眯著眼睛。
早在昨日他差遣唐默去買人的時候,就讓他去散佈一些有關他背後站著一棵大樹的流言,三人成虎,哪頭能夠保命他相信這些在蒼耳縣衙裡呆了十好幾年的胥吏心裡都清楚。
「近日你還是多帶些人在身邊吧。」周南川並沒有唐子盛看起來那麼樂觀,看樣子是對縣衙裡的這些胥吏做事不甚放心。
「早就安排好了。」唐子盛還是惜命的,可不想重活一回,還沒活出個什麼新意呢,就被人亂刀砍死。
那可比上輩子死的慘多了。
「對了,我看了看之前衙門裡的稅收情況,上面的帳目可有做手腳。」唐子盛看過衙門公帳,少的可憐。
「做了,但不多。」稅收的確是個肥差,但凡在經手的時候偷偷摸摸東昧下一部分,西昧下一部分,都足夠好幾年的花銷。
只是蒼耳縣連年產糧極低,多數人連稅收都交不出,便是想在其中做手腳,也不見得能夠吞下多少。
「稅收賺不到銀子,就打了孝敬的主意,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也算不得假話。」
不過這些人不巧,正好撞上了他缺銀子,那就之前怎麼拿的,現在就給他怎麼吐出來。
——
日子暫且按部就班的過著。
六房的書吏近幾日頻繁出入縣衙唐子盛都收在眼底。尤其是這些書吏看待他的眼神越來越複雜的時候,唐子盛就知道這件事多半是成了。
蒼耳縣積壓潦草結案的案子不知多少,他特意挑出這三件就是因為犯事者皆是沾了人命,按照當朝律令,案子當真重判,個個都是要抄家。
至於這抄家的銀兩歸功,他才好招兵買馬不是。
「少爺,周大人說今晚讓你務必小心。」唐默打周南川那邊回來,傳了話。
「嗯。」唐子盛早有準備,那些書吏們應該是不會動手,但走投無路的鄉紳們就不一定,「把屋裡的燈都點燃之後,就和他們一起回房去,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是,少爺。」唐默收斂起神色裡的複雜,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那個在南州成日尋歡作樂的紈絝少爺就跟變了人似的,讓唐默覺著有些陌生。
但這樣幹正經事的少爺被在天之靈的老爺和夫人知道了,肯定很是欣慰。
夜深人靜。
縣衙門除了三班裡的皂隸班子還有人在夜裡當值,其他人都早早的睡下。
此時幾道黑影子藏於暗處,像是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