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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問情看著她道:「為情所傷?」
「有什麼情,」她嘴上這麼說,「一個男寵而已,又不是我的私奴。」
梅問情收回看穿一切的視線,望著樓下三三兩兩談笑如故的人群,彷彿昨天的事端根本沒有發生過。她摩挲著手腕上的金紋,目光平靜。
胡掌櫃瞧了她一會兒:「你也奇怪,梅先生,你一個教書人,大多應該端著才是。就像現在這樣,看著倒文雅淑女了。」
「太累。」梅問情道,「端不住。」
「賀小郎君雖然脾氣大了點,但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梅先生很有福氣。」
「遇上我是他沒福氣,」梅問情毫不介意地道,「你說他倆在裡面會不會說我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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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關閉後,月郎背過身,解開衣衫。
淺色衣衫落下,他露出脊背,肌膚光滑細膩,幾乎無瑕,但脊背正中卻有一道黑色的線,豎著劃下來,大概有三四公分長。
賀離恨伸手摸上去,黑線既不凸起,也沒有任何氣息,好像只是一個標記般。
「有一條黑色印記,」他問,「按上去可痛?」
月郎搖了搖頭:「不痛。」
「看來沒傷到你的骨頭,是當時那情景太猙獰,讓我以為蛛母將你的骨頭掏出來了。」賀離恨道,「雖然不知道這印記是做什麼的,但暫且先不管,你好好調養一下,身體很快就會恢復如初的。」
月郎沉默片刻,語調黯然:「治好又能怎樣,我是什麼樣的人,郎君不是也知道了嗎?」
賀離恨動作微頓,將他的衣衫披回肩頭:「世事常有坎坷,但還是要珍重自己。」
「賀郎君站在幹岸上,自然能對溺水的人說這些話。」他道,「珍重自己,聽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不容易。」
「我也不見得是站在岸邊的人。」賀離恨慢慢地道,「我小時候……我爹不受主母待見,被她的寵奴害死了。但她還養著我,派人教我習文練武,我以為主母對我還有幾分母子之情,可結果她騙我,把我獻給了別人。」
月郎意外地轉過頭,盯著他看:「後來呢?」
「後來,」賀離恨輕描淡寫,「我殺了她。」
月郎怔忪地望著他,對他來說,弒母這種事簡直難以想像,幾乎是在挑戰整個社會的權威,他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大逆不道得很,而且賀離恨在做出這種事後,居然還能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這裡,這本就是一樁奇事。
他想了一會兒,忽然道:「那你妻主、那個梅先生,她可知道此事?」
賀離恨頓了頓:「我跟她不是……算了,她不知道。」
「那你千萬別讓她知道。」月郎道,「但凡是長得美貌、溫柔多情的姑娘,就算再不世俗,也肯定會忌憚。一旦她忌憚你,情就淡了。」
賀離恨不愛聽這話,皺眉道:「不會的。」
「你沒有經驗,你越是吊著她,她才會一直惦記著你,若是對她掏心掏肺了,她反而將你看得很輕。」月郎囑咐勸告了一陣子,收拾好衣衫繫了帶子,發覺自己話說得太多了,又道了句歉。
賀離恨遞給他喝藥,他不太肯,只說:「我聽候掌櫃娘子的處置,若是她要我死才解恨,我就當是隨妻主而去了。」
賀離恨不善言辭,更不知道怎麼勸他,便起身去開門。他一開啟門,貼在門上聽牆角的胡掌櫃立刻尷尬地直起腰,假裝扇風似的走開,口中嘟囔著:「我可是幫梅先生聽聽你們有沒有說她壞話的……」
反而是梅問情閒來無事,坐到樓下跟別人賭了兩把。賀離恨過去,她便將贏來的金銀玩物一股腦地扔給他,眾位輸了錢的娘子怒氣沖沖地看過來,眼睛都要冒紅光了。
這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