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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順路了?惠明就住廊廡裡,宮門都不必出,如許嬤嬤這等身份的內官卻是都住在乾德宮外的西側所裡,幾乎稱得上偏遠,從乾德殿過去,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兩刻鐘功夫,有什麼要看的,不能等的明日白天不當值的時候,非撿著這黑燈瞎火的半夜裡去?
蘇瑾聞言卻只是緊緊皺了眉頭,心頭想要勸阻的話都已一句句的冒到了嘴邊,可轉念之間,想到自己的打算,卻是又在最後一刻生生的重新嚥了回去。
這原本就是各自的私事,他與惠明,既要毫無牽扯……這般多舌難免有多事之嫌,已忍了六日了,不能功虧一簣,再說出這樣的話來叫她誤會。
蘇瑾暗暗咬了咬牙,微微點了點頭後,便當先往前行去。
跟在後頭的惠明絲毫沒有察覺出蘇公公的百般心思,說罷之後,便只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腳步幾乎稱得上輕快。
雖然清早明白了蘇公公的疏遠後,惠明心裡難免的有些委屈,在這宮裡待了幾十年光陰,惠明也早已不是那等會因為一時的心情便耽擱了大事的人。
回過神後,她便也知道,想要與旁人,尤其是上峰親近,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更莫提,如今蘇公公為了避嫌,還以與她有意疏遠。
既然她並不肯就這般輕易放棄,那麼,那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惠明想的清楚,既然直接她去找蘇公公,叫蘇公公有意避嫌,在御前規矩大,又輕易沒有好好說話的功夫,那便只能等著下值的時候,自個想法子與蘇公公相見。
所謂去看許嬤嬤,她當然也是有意的尋出的一個理由,宮中身份足夠的內官都住在略偏遠卻開闊清靜的西側所裡,許嬤嬤在宮中的住處與蘇公公的住處離得不遠,都是從乾德宮過去,自然也是順路,既是順路,在路上恰好遇見了,於情於理都總是打個招呼的。
常說見面三分情,她好好守著規矩,又日日抬頭不見低頭的,還怕沒有說話的時候?如今時間還來得及,只要說上話,她再拿捏好分寸,叫蘇公公放心之後,沒有那些無謂的顧慮,她一針一線,水滴石穿,便是一塊石頭也要磨的圓潤了些,更莫提,她對的還是蘇公公這般君子溫潤的脾性。
因為在這一天裡,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惠明此刻對蘇公公的沉默便也不以為意,事實上,今個能做到這地步,她心裡甚至都已經很是滿意。
有了白日的教訓,她都有些擔心蘇公公方才也會徑直走開,壓根兒不搭理她呢。
她雖說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到底也是常人,若總是如今早那般明明白白的叫人躲避嫌棄,雖說她也撐得住,可心底裡也總是要難受的……
回想起清早那一幕,惠明忍不住的又撫了撫有些發悶的胸口,回過神後,卻又硬是叫自個忘去了莫名的委屈。
不過幾分客氣的疏遠罷了,比起上輩子她對蘇公公說出的那些嫌棄厭惡來,這又算得上什麼?
就在兩廂都是各懷心事的沉默裡,眼看著已經行出了乾德宮不遠的距離,在乾德宮周圍行走並不算什麼,地磚平整乾淨不說,門口又皆掛著宮燈,且宮道上不隔多遠便也立著石雕的寶蓋燈柱,幾乎能照出一丈,時不時都還能遇見旁的侍衛宮人,可說是閉著眼睛也不會有事。
直到臨近西側所,宮人們的住處便立即顯得昏暗了許多,加上地上時不時便有汙水結下的雪冰,萬一不留神滑到了,傷疼麻煩且不說,只這宮中也不是供著閒人養傷病的地方。
到了這兒,惠明便也顧不得再跟上蘇公公的腳步,只是低著頭,睜大了眼睛,一步一步的走的格外紮實謹慎‐‐
一直到眼前氣死風燈的照亮忽的攔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