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3 頁)
嚏,懊惱一聲,“怎麼就喊了半天的佛菩薩呢!”
那下回別喊出聲了,偷偷喊?
他們回去都感冒了,可心裡熱乎乎的,感覺熬這一夜很值得,他們當初被家裡推著,上了帝姬的船,現在則是更進一步,為帝姬立了大功!
只要這份功勞在,就有他們的一口肉吃!
現在帝姬被數量減少很多的內侍和宮女圍著,桌上擺的碟碗也少了很多,大家就很羞愧,偷偷地抹眼淚。
“昨夜不曾察覺,”季蘭哽咽道,“到底叫幾個賊子捲走了幾袋山貨,帝姬最喜歡喝的羹也熬糊了。”
她喝了一口帶糊味的羹,又喝了一口,“好喝。”
幾個女童就哭得更厲害了。
“先不要哭,”她說,“南鄭縣府何在?”
南鄭縣府內,縣令柳景望已經哭完了。
他先是故作鎮靜地給家產分了分,田地是不用分了,那東西八成要抄沒,家裡的銀錢雖不多,布匹卻還有幾匹,銀錢讓夫人帶回孃家去,連同孩兒一起,早早地坐上馬車,嗚嗚哭著就走了。
父母高堂是隻能由幼弟來盡孝,布匹就留給弟弟好了。再收拾收拾剩下的家當,送去棺材鋪抵了錢,挑上一口現成的薄板棺材,運回家裡。想想拿了塊溼抹布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棺材,邊哭邊擦。
他哭自然是哭自己的前途,可哭著哭著又覺得自己正該受罰。那王家是怎麼回事,旁人不知,難道他也不知嗎?王穿雲的父祖遞了狀,一遍遍地求他將田契翻出來,一遍遍地求他給一個公道時,他是怎麼做的?
他躲起來喝酒,嘆氣,拍桌子,責罵妻兒。西城所的宦官過來時,趾高氣昂地吩咐什麼,他就唯唯諾諾地應承什麼。
十年寒窗,最後只落個為閹宦鷹犬的地步,他當死!
柳景望哭完了,像是喝過一壺酒似的,微醺著倒是平靜了許多,可心裡還有一股氣不平不洩,想大聲嚷嚷出來,好叫天下人知道,他是個狗官不假,可罪魁禍首是李彥!
他們這些宦官,渾然是沒有王法了!官家輕飄飄一句話,落在他們手裡,那就是金口玉言,是聖旨鐵律!他們拿著這句話,走到哪裡,就要哪裡的知州縣府低頭;走到哪裡
,就要哪裡的百姓傾家蕩產!()
不嚷給縣府裡的公差,就嚷給九霄雲上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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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嚷就嚷!
宇文時中登門時,正好就見了這位唯唯諾諾的縣令奮筆疾書,慷慨陳詞的場景。
“我雖當死,”柳景望咬牙切齒道,“不能留狗宦官獨活!”
這位前任贊讀拿起那張奏表看了一會兒,又輕飄飄地放下。
“你固死,他卻是不會死的。”
“李彥括地害民,激起民變,才導致了帝姬受傷,而今生死未卜,”柳景望道,“官家如何不治他的罪?”
“宮中事外洩是大忌諱,你是何等身份,又何能探查到帝姬的傷情?”
“大人……”
宇文時中的聲音很平靜,“只寫帝姬身體不豫就是。”
“若,若如此寫,李彥之罪豈不……”
“你只說李彥害民,傷了官家仙緣便是。”
仙緣?什麼仙緣?柳景望懵了,興元府出了這樣的大事,再進一步就是民變了!只不痛不癢地一句李彥害民,這是什麼道理!
忽有小吏跑進來,“兩位大人!帝姬甦醒,已無大礙!”
柳景望忽然一下就活了過來。
再仔細去看轉運使大人,眼皮下也掛了兩個黑眼圈。
帝姬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是好了許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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