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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安卓提筆寫下傳真號碼後,沒有多餘的廢話,簡單的道過再見便收了線。正欲舉步回電腦桌前繼續賣命,殺千刀的,電話鈴又響了。
這次孟安卓的情緒已經跌到最低點,冷得連一點火氣都不帶了。
抓起電話,她開口:“孟安卓,什麼事?”
平常她閒得要發黴時,半個月都沒一通電話指名找她。偏偏在她趕劇本的時候,全世界的人又不約而同的想起世界上還有她這麼一個人存在,簡直是故意找麻煩嘛!
電話彼端的殷冠磊擰起眉峰,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所接過最無禮的電話了。
“我是殷冠磊。”同樣冷冷的口氣。
就算是殷冠磊也不能多佔用她一分一秒的寶貴時間。
“殷先生。”她應了一聲。
“三個星期的時間夠你完成劇本嗎?”
當初這個期限不就是他大少爺定下的嗎?現在特地撥冗打電話給她詢問這個問題,未免有些好笑。
“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可以辦到。”
殷冠磊俊美的唇勾起了笑意。這個叫孟安卓的女孩很有意思,比其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有趣得多。她不會是個唯唯諾諾的女孩,她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而他亦在期待日後兩人共事的時光。
“好極了。”他淡淡的一笑。“這是我第一次找專業的編劇人才為我寫劇本,我想,這不算是個太壞的經驗,日後我會再嘗試著這麼做。”
這算恭維,還是隻為了自抬身價?孟安卓決定一笑置之。
這個男人是沒有所謂的善惡之分的,簡而言之,他是一個沒有行為通式的人。對殷冠磊這個人稍有認識者,都知道他的稱讚不會持久,因為他的要求會愈來愈高。接受他的肯定,相對的就要揹負更大的無形壓力,直到把人壓垮為止。而他的要求向來只有他自己能夠達到,這也就是為什麼沒有人可以永遠留在殷冠磊身邊的原因:他的工作夥伴必須是積極進取,而且有強烈的企圖心者。
孟安卓自認為不夠積極,因為她崇尚自然主義,讓自己活得那麼累一向不是她的作風。她沒有自虐傾向,而且她也不想做到那種地步。再者,她沒有強烈的企圖心,所有出自她手的劇本都是因為她想這麼寫,這些劇本才因而問世。不寫固定題材,因而她有很寬闊的架構空間;不寫濫情的題材——超級大悲劇、愛得死去活來的愛情文藝劇,在她的作品內只是一段插曲。
通常許多編劇一旦抓到了受歡迎的題材,便非得寫到“濫”方才罷休,而孟安卓卻反而有慢慢抽手之勢,尋找下一個不同風格的故事架構,正因為如此,她的劇本很有可看性,並且帶給觀眾絕對的新鮮感。
“關於‘細雪’的大綱,殷先生有無不滿意的地方?”臨時刪寫劇本一向是孟安卓最痛恨的事。
殷冠磊十分欣賞她直來直往的個性,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他回答:“這個架構在二次大戰後的故事題材有很大的發揮空間,臺灣當時的艱困與人情味是描述的重點,經濟、價值觀亦可點明當時與現代的差距。劇情張力可以再加強些,另外,我還想表達昨日的臺灣與今日的不同,劇情可以從時代背景、風俗民情去探討。最末一場戲——陽明山的雪景必須有畫龍點睛之效,併成功的分隔苦盡與甘來兩個截然不同的場景。裡面的愛情戲刪掉,我不認為那個場景有必要出現。”
殷冠磊很快的把該修改的地方一口氣全丟給她,也不管孟安卓是否能跟上他迅捷的形式節奏。
孟安卓倒是連吭都沒有吭一聲,不過,她在聽見最後兩句話時,提出不同的意見:“親情、友情、愛情三方面都是‘細雪’的主要架構,愛情戲不可以刪。”
“‘細雪’沒有愛情戲依然是一部完整的電影。”殷冠磊眯起眼睛,似乎對孟安卓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