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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果真不抖碗了，笑眯眯地看著他，目光堪稱慈祥。

顧臻把幾個口袋摸了個遍，沒摸出硬幣散錢來，他只好開啟皮夾，抽了一張整幣，放進老乞丐的不鏽鋼鐵碗中。

&ldo;怎麼能給這麼多！&rdo;小烏鴉跳腳，伸手要去拿回。

老乞丐爆發出與外表完全不符的速度，飛快將鐵碗收回胸前，用另一隻手捂住。

這回老乞丐可算開口了，笑呵呵道：&ldo;小娃娃，從來都是老頭兒拿進錢，從沒有往外拿出去的。既然已經到我碗裡，這錢就歸我了。你可不能亂來啊。&rdo;

只進不出是貔貅的天性，小烏鴉當然清楚，他沒辦法把氣撒在老乞丐身上，只能惡狠狠地盯住顧臻，恨不能把這個敗家子結結實實揍一頓。

顧臻縮脖子勾腿，儘可能把自己的體積縮小，減少存在感。

小烏鴉視線落在顧臻身上，重新開啟萬妖名冊，取出一支混好色的三色水筆，話卻是對老乞丐說的：&ldo;既然收了錢，麻煩配合一下工作。姓名？妖格？年齡？&rdo;

這回老乞丐倒是很配合：&ldo;皮霄。貔貅。記不清歲數了。&rdo;

小烏鴉點點頭，表示理解。妖怪們的通病，活得久了，就容易忘記時間。

他低頭在萬妖名冊上寫寫畫畫，除了記錄和老乞丐的一問一答，還會畫一些簡單的圖注便於理解。

他寫的是小篆，顧臻見過，每一筆每一畫都顯現出與小烏鴉性格強烈不符的工整穩重。

他的繪畫也頗有功底，寥寥幾筆，便能勾勒出一副完整且辨識度很高的墨水畫。

老乞丐回答完問題，就跟顧臻一起看小烏鴉寫字。

&ldo;小娃娃的字不錯。&rdo;老乞丐笑呵呵的，渾濁的眼睛裡難得有了一絲光彩。

小烏鴉撇撇嘴，有些不屑又有些高興。

&ldo;其實老頭兒都是快死的妖怪了，登記不登記的沒什麼區別。小娃娃何必浪費三色墨呢？&rdo;老乞丐摸摸自己亂七八糟的鬍子，&ldo;留給年輕人多好啊。&rdo;

三色墨就是用三種不同材料混合而成，之前小烏鴉在雲川之巔上配過一次。用的材料都非常珍貴，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是而有老乞丐這麼一說。

&ldo;這是工作，對所有妖怪都一視同仁。&rdo;小烏鴉板著臉，顯然不想跟他討論這個。

小烏鴉的記錄進入尾聲，他把萬妖名冊換個方向，示意老乞丐在上面按上指印。

&ldo;老頭兒沒幾天好活了。&rdo;老乞丐說著話，咳嗽兩聲，又強調一遍。

小烏鴉知道他沒多久可活了。尤其在老乞丐按下指印以後，更清楚了這一點。

貔貅屬上古瑞獸族之一，是很強大的一個種族，而此時老乞丐按下的指印卻只有薄薄一層碎力。

小烏鴉原本打算請他幫忙的，不過就現在而言，他實在說不出口。

老乞丐按好指印，三色墨書寫的文字和圖案泛起淺淺的藍光，不多久後就隱入紙面，萬妖名冊上又只剩一片空白。

小烏鴉收起名冊，看了一眼水筆，重新戴上口罩：&ldo;快沒墨了，我要找個地方再配一點。&rdo;

&ldo;你去唄，我在這兒等你。&rdo;顧臻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他以為小烏鴉帶他過來是找貔貅解決健身房虧損的問題，現在走了待會兒肯定還得回來。不過他不知道，就在剛才小烏鴉已經放棄這個打算了。

&ldo;你跟我一起走。&rdo;小烏鴉說。

&ldo;別啊，我懶得走路。你等下來找我就行了。&rdo;顧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