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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怒瞪那人一眼,說了句有病就走了,顧虹見倒是覺得這話挺有意思,看了那人一眼,卻見那人雖然服飾窮酸,還帶著頂破草帽擋臉,卻依稀可見眉目俊朗,身材挺拔。
見顧虹見看著他,他還對顧虹見微微笑了笑,道:「你怎麼看?」
顧虹見當時怎麼說的來著?
她好像說了一句:「兄臺真是高見。若我有一日因意外比所愛之人早離去,我就寧願那人一點兒也不難過。」
對方道:「哦?可那樣對你自己,豈不是不公平?」
「情之一字,從來沒有公平之說。」顧虹見一笑,「何況,正如兄臺你所說,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嘛。」
對方似乎也忍俊不禁地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顧虹見卻是真把這段對話放在心裡了,又想到左寧嫣的事情,這才跑去醉仙樓裡,大醉一場。
而現在,她更是能完全的體會這句話了。
活著的人為死去的人哭泣,那麼活著的人呢?誰為他們傷心?
按理來說是沒有的,人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她不同,她還在這兒,看著林思澤痛苦,並因為他的痛苦而心疼。
林思澤並沒有如她所願對她的死沒有反應,相反反應卻很大。
因此顧虹見常常會思索這一切是為什麼,而思索出的大致結論,就是上天的確看她不順眼,對她的懲罰並沒有在她死的那一刻就終止。
當時她以為自己看到林思澤和賀芳凝行房事的時候,她便這麼想過了,可後來,看到林思澤為她痛苦,她才知道,原來她還能更難過的。
而到底什麼時候,這樣無休止的懲罰才會結束呢?
只要她待在林思澤身邊,她便不會得到解脫,林思澤對她念念不忘為她傷神,她會痛苦,林思澤忘了她和別人快樂的生活,她也不會開心。
她實在累了,她站在林思澤身後看了那麼久那麼多年,一直默默的滿足著,到現在,實在是被折騰的沒有任何力氣了。
她想逃脫,想解脫了。
顧虹見現在只祈求這一切快點結束,與林思澤真的斷的乾乾淨淨的,自此以後,他的喜怒哀樂,他的人生,都和她沒有一點關係了。
聽起來很自私吧?
但她也就只自私這一次而已了。
顧虹見想的出神,卻見不知何時,林思澤竟累到趴在桌邊就睡著了。
蔣海福開始便被他打發出去了,聞道堂裡只有林思澤,他睡著了也無人來幫他蓋件衣裳或是喊醒他讓他去床上睡覺。
顧虹見揪心不已,眼見著一件黑色大氅就在林思澤身邊不遠處的凳子上,卻沒辦法拿過去幫他披上,心中焦急的不得了,一遍又一遍地伸手去碰那大氅,卻一遍又一遍地穿過那大氅。
她幾乎是絕望地用手又碰了一次大氅,卻意外地發現自己摸著了那大氅。
顧虹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便將那大氅披在了林思澤身上。
她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在林思澤身上的大氅。
怎麼會這樣?!
難道她又可以碰東西了?!
顧虹見驚喜地想碰一下林思澤,卻發現自己又再次穿過了林思澤,以及林思澤身上那件大氅。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顧虹見又失望又氣憤地想,難道是迴光返照?!
可她現在也還是好好的啊……
顧虹見無奈地在屋內飄來飄去,每一樣東西都摸摸碰碰,可惜奇蹟並沒有發生。
而林思澤也慢慢轉醒了。
他有些困頓地睜開眼睛,伸手揉了揉眉間,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脖頸,而後僵住,盯著自己身上的大氅。
顧虹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