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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沒事吧，博士？&rdo;凱拉里坦問道，&ldo;剛才是什麼感覺？&rdo;

謝林蹣跚著走了幾步。院長立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穩住。然而謝林卻推開了他的手，他不想讓他們認為隧道中短短的十五分鐘就使他如此難堪。

但他又無法否認已經受到了影響。無論怎樣掩蓋，他都無法將這一事實掩蓋住。對自己更是自欺欺人。

此時他明白，世上的任何力量都無法再讓他去鑽那隧道。

&ldo;博士，感覺怎樣？&rdo;

&ldo;我……很……好……&rdo;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ldo;他說他很好，&rdo;律師說道，&ldo;放開他，讓他自己走。&rdo;

&ldo;他的兩腿在打顫，&rdo;凱拉里坦說道，&ldo;他就要摔倒了。&rdo;

&ldo;不，&rdo;謝林說道，&ldo;不會的。告訴你，我很好！&rdo;

他蹣跚了一下，又蹣跚了一下，站穩後，又蹣跚著邁出了一步。全身的毛孔都在冒汗。他扭頭朝後看去，看見隧道張著大口，讓人害怕戰慄。轉過頭來，他把兩肩聳得老高，彷彿這樣能將臉裹住。

&ldo;博士你……&rdo;凱拉里坦含糊地說道。

不必再裝了，裝也沒用。這樣做太傻，是虛榮、頑固、毫無價值的硬撐。就讓他們認為是懦夫吧，他們願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姑且就把那十五分鐘看作一生中的噩夢吧。隧道對他的影響仍在加深，而且越來越深。

&ldo;這東西……真厲害，&rdo;他說道，&ldo;非常強烈，讓人非常恐慌。&rdo;

&ldo;但你卻基本沒事，不是嗎？&rdo;律師緊接著說道，&ldo;有點戰慄，是的。但進入這麼深的隧道，誰又不會呢？但你基本沒事。與我們知道的一樣，就那麼一點，那麼一丁點，遭受任何傷害的人都有可能……&rdo;

&ldo;不！&rdo;謝林說道。眼前的律師面目猙獰，像惡魔，像一頭作裝飾用、微笑著的怪獸頭像。謝林對此非常厭惡。他想，只要講出真話，就能將這一惡魔驅逐。跟惡魔講話，無須策略。

&ldo;進入隧道的人不可能不冒危險，這一點我完全肯定。即使是意志堅強的人也會受到很大傷害，意志薄弱者簡直就是不堪一擊了。如果再將隧道開放，不到半年，四個省的精神病院就會爆滿。&rdo;

&ldo;恰恰相反，博士……&rdo;

&ldo;別給我說&l;相反&r;！你進過隧道嗎，丘貝洛？沒有，我想是這樣的吧。但是我進去過。你們花錢是要買我的這一權威性結論吧。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們：隧道是致命的，是與人性相悖的。人類難以承受黑暗，只要天上還有太陽，哪怕是一個太陽，這永遠都不會改變。讓隧道永遠關閉吧，丘貝洛！趁你神志還清醒，關上它！關上它！&rdo;

《日暮》[美] 羅伯特&iddot;西爾弗伯格

第七章

比尼將小型摩托車在天文臺下的學院停車場裡停下，快步向通往大樓正門的臺階跑去。當他跨上進門處寬寬的石級時，突然吃了一驚，聽見有人在上面叫他的名字。

&ldo;比尼，你終於來了。&rdo;

天文學家抬頭望去，他的朋友、身材魁梧高大的塞裡蒙762正站在天文臺大門的門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