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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夏先生沒事的,你們快回去吧,讓發傳單的同學們都小心些,遇到辮子軍就躲開,不要正面起衝突,知道嗎?」
「知道了,顧先生。」學生們紛紛點頭。
等到這些學生消失在視線裡,顧澈才舒出口氣,轉頭看向一臉擔憂的溫十安,安慰道:「沒事的,這些人都不會敢對學生動手的。何況共和早已是民心所向,張勳復闢必然是鬧劇一場,段總理已經向北京派軍了,只是黎先生經此一事,怕是要民心大失」
「思辰。」他話還沒說完,溫十安忽然打斷了他,聲音輕緩而不容置疑,「別害怕。」
「啊?」顧澈反應過來他是在安慰自己,笑了笑又低下頭,嘟囔道,「我有什麼怕的,我是擔心學生們害怕,他們年紀都還小,哪裡經歷過這些場面……」
又是話沒說話,溫十安站在他身邊,借著衣服的遮掩輕輕牽起他的手。
「可你年紀也不大。」溫十安淡淡闡述事實,沉默了很久了,與他十指相扣,補充道,「你的手一直在抖。」
顧澈茫然地抬起頭,眼裡的無措就暴露在對方面前。
溫十安眸色暗了下來,下意識想掏手帕,又突然想起手帕已經給了別人,就直接拿袖子給他擦臉上的血,顧澈嘴唇動了動,囁嚅道:「好多血……」
上一次他也是這樣站在急救室外,也是這麼多的血,然後他失去了陸邢。
說不害怕是假的,可面對一群束手無策的學生,他已經習慣了去做那個主持大局,安撫人心的角色。
原來他從一開始,連手指都在發抖,而溫十安一定是很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害怕,才會一直用那樣擔憂而心疼的眼神看著他。
原來經歷太多生死離別不會讓人堅強,這些傷疤哪怕痊癒,也會在雨天裡隱隱作痛,每一條鮮活生命的離去,都是在這道傷疤上又添一道傷,到最後,傷疤深入骨髓,求醫無治,於已灼心。
好在夏田壽很快被推了出來,醫生說他傷勢不重,就是失血過多有些虛弱,多休息幾天就好。
顧澈徹底鬆了口氣,一閉眼,眼淚就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溫十安回府後才知道溫昀已經嚥了氣。
管家把他抬到了床上,溫十安只看了一眼,發現他嘴上還帶著笑,想必臨死前都還沉浸在復闢的美夢裡。
溫十安面無表情地指揮管家去買棺材,然後將溫昀草草下葬,甚至連葬禮也沒有辦。
下葬那日,溫十安端端正正地沖墳頭鞠了一躬,而後頭也沒回地離開,只剩下僱來的人一鐵鍬一鐵鍬地往棺材上填土。
沒過幾天,段祺瑞帶兵打進了北京,張勳逃亡,復闢鬧劇自此而終,黎元洪引咎辭職,一時間段馮二位緊握國家政權。
張勳躲在東交民巷的荷蘭使館,段祺瑞無法奈他如何,便大力清算起張勳餘黨。
憲兵直接持槍闖進了溫府,管家和廚子嚇得不敢吭聲,為首的憲兵二話不說朝地上開了一槍,問:「這有沒有一個叫溫十安的!」
管家吞了口口水,磕磕絆絆地解釋:「是……是我們少爺。」
「他人呢?」憲兵眯起眼環視了一圈。
溫十安才從後院出來,就聽到了這聲槍聲,皺眉道:「我就是,怎麼了?」
憲兵冷笑了聲,沖身後人使了個眼色,於是有兩人上前按住了溫十安,給他帶上個手銬。
「這是什麼意思?」溫十安擰著眉。
「溫昀參與復闢造反,現決定查封溫府,府宅全部充公。」憲兵走上前打量了幾眼這個貌美的男人,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至於你,溫昀同黨,自然要入獄接受調查。」
溫十安偏過頭躲開他的手,聲音冷冽,「既然是配合調查,就請你放尊重些,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