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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燕歌看著衛薔,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雨夜。
大雨傾盆,阿姊拿著她的刀,殺死了季虯。
季虯是他們在麟州起事之時便投奔來的匪首,與定遠軍也頗有淵源,見了阿姊不過還是個少女,他有些不服,是被衛薔硬生生打服的。
歸順之後,因他為人豁達,好交遊,生得也魁梧,還有幾分將才,阿姊揮東,他絕不往西,幾月下來,阿姊也對他頗為倚重,去往長安之前,將軍中諸事都交給了他。
也正是他,在一眾人的攛掇之下,派人去村中掠八十女子回來。
也是他,知道數十兵士被反抗的百姓毒死,為掩蓋罪名,趕在阿姊回營之前坑殺了幾十名掠回來的女子。
剛得了新名的衛燕歌跟在阿姊身後,越走越怕,因阿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可到了自家營寨門前,阿姊竟笑了。
不到十五歲的阿姊笑著走向騎馬出迎的季虯,那日天陰沉沉,一場晚春之雨將要落下。
阿姊在主帳中細細問了她離營幾日的一應事務,笑著對季虯說:「季兄做事我一向放心。」
可私下裡,阿姊給了衛燕歌自己的腰牌,讓她去尋可靠之人。
入夜,季虯稱有急報,匆匆入了主帳,衛燕歌察覺不妙,帶著幾十可信之人走上前,卻被季虯的親信團團圍住。
就在這時,帳中燈影搖晃,天上一道驚雷,大雨傾盆而下。
一顆人頭被阿姊踹出了帳門。
「季虯欲反,陳絝,你也要反麼?」
刀上滴血,身上沁紅,穿著白色中衣的阿姊長發未束,一步步走了出來。
幾十弓箭手張弓以對,阿姊是笑著的。
「爾等皆欲反?因爾等殺戮百姓殘害女子?好一群麟州英豪……」
大雨打濕了一切,雨聲沉沉喧囂,人生寂寂靜默。
衛燕歌大喊了一聲:「護衛二郎!」便往阿姊處拼殺而去。
敵我懸殊,她只盼營中其他二人能聽到聲響。
就在此時,又一道驚雷落下,一人頭飛了出來。
正是與季虯聯手造反的陳絝,他似乎是轉身想逃,被一刀搶了性命。
「爾等不服我,自可以武藝將才明刀明槍從我手中奪了將旗,可殺戮百姓、殘害女子,爾等連蠻族亦不如!也不必日日罵蠻族豬狗不如!」
雨落在臉上如血一般,一聲大喊,竟然喝得有兵卒駐足不前。
「不護百姓,不安北疆,我等聚在此處不過是禽獸!」
「來呀!我衛薔今日人頭在此,奪我項上人頭不比殘害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剛勇百倍!」
「爾等爺娘兄弟屍骨未寒!爾等在做些什麼!?」
「來呀!」
閃電劃過天際,電光火石,衛燕歌看見阿姊的臉上是在笑著的。
她渾身浴血,長刀在手,在重重包圍之中卻雙眸如電,笑顏如春花初綻,真似殺星降世。
那日雨下得太大了,幾處營房進了水,士兵驚醒,才察覺這一場惡鬥。
其他兵士圍上來時,衛燕歌找來的幾十人只剩了十二,季虯、陳絝所帶的二百多人只剩了幾十。
滿營兵士站在未歇的雨中,衛薔自己受了傷,她裹著肩膀沐著雨自己當眾將餘下的幾十從逆者一一審訊,又查出了一百多參與了擄掠殘害百姓的兵卒。
那一日,麟州營寨的地都被血染紅了。
經歷了種種驚變,殺了那許多昨日同袍,受了不輕的傷,這般的衛薔,衛燕歌端著藥進主帳,卻見自己她是笑著的。
「燕歌,我想清楚了,我們要有自己的鐵律,自己的法,要有能讓百姓安心的兵。」
「從今日起,我要讓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