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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元帥。」
待傳信之人走後,衛行歌低聲道:「元帥,您如何察覺那人是南吳的細作?」
衛薔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道:「行歌,世家不納商稅路稅一事,你如何看?」
衛行歌想了想,說:「顧師說過,權利二字相輔相成,權為利而生,利為權之因,一旦一個人手中有權,必要為自己牟私利,並自以為是理所當然。世家不稅便是因此而來。」
「沒錯。」衛薔點點頭,笑得很是欣慰,「你出身北疆,一字一句學過了你顧師寫的書,自然明白世家這等行事乃是從根上便如此的。也正因如此,這東都人人都想成世家,那些國子監的學子難道沒做過世卿世祿圈地納民車馬不稅的美夢?他們想爬上去,是因為他們爬上去,也會成為這樣的人……」
晨光漸暖,衛薔靠在案前看向窗外。
「偏偏那個自稱叫竇黑的,他沒有這個夢,他也看透了世家之惡。可不做此夢,卻從靈州千里迢迢來了洛陽,將世家之惡剖開給那些衝動的學子看,挑動他們痛罵世家,不論他是否有擾亂天下之想,在此時挑事,定然是來者不善。」
衛行歌懂了。
衛薔又拿起了那支小箭。
「我大概也非第一次見此人。」她想起了自己歸朝那日在東都城門處察覺到的殺氣。
衛清歌端著一盤點心走進院子,正看見衛薔在晴空下擺弄著一把長弓。
「家主,這個府裡從前的演武場如今還荒著快成園子了,您要是想射箭,不如我找人收拾出來。」
衛薔拉弓而不搭箭,將一把一石的強弓拉倒渾圓,右手上的長疤泛起了微紅,還有餘力笑著說:「我不過比劃兩下,若是真每日操練起來,你怕是早就寫信回北疆告狀了。」
衛清歌將點心放在石桌上,說:「越管事說過好幾次,您最少是要修養半年的。」
「哪用半年?你看我連吃了半個月的藥,每日都能睡三四個時辰,不是比從前好多了?」
收了弓又拉起來,長臂伸展,衛薔又道:「自從離了北疆,每日大都是些不過腦的瑣事,還算是衣食無愁,不管什麼毛病都好得快。」
衛清歌在一旁看著,說:「家主,你總將弓對著天,是想獵雁嗎?」
「雁?」衛薔笑了一下,假裝手中有箭,對準了蒼穹中的一處,「這東都城裡有隻鳶或者鷲,若有閒暇,我真想親手把他射下來。」
聽到兇鳥的名字,衛清歌連忙抬頭,天上只有幾隻尋常飛鳥,她有些失望地撅了噘嘴,對衛薔說:
「家主,現在沒有老鷹兀鷲,你快收了弓來嘗嘗這個寒具,又香又脆。」
寒具便是用炸成了金黃的麵食,因適合寒食節食用,而成其名,金燦燦的一盤也是剛出鍋沒多久,正是好吃的時候,衛薔將弓收起來,拿起一塊放進了嘴裡,衛清歌接過弓掛回了書房,又噔噔噔跑了出來。
東西確實如衛清歌說的又香又脆,也沒多放糖、蜜之物,純粹的面香很是合衛薔的口味。
連吃了兩塊,她把一塊塞在衛清歌的嘴裡,笑著說:
「我們的清歌管事每日都在盤算節省開支,怎麼今日就捨得用油炸寒具了,油多貴啊?」
衛清歌嘴巴小,被點心塞得滿滿當當,好一會兒才一臉辛苦又不捨地說:「油是宮裡給的,管事說不能賣,帶回北疆也不方便,就只能自己吃了,大廚娘說炸麵食不染味道,晚上還可以炸肉條來吃。」
說起炸肉條,衛清歌的眼睛都亮了。
衛薔也被她說起了興致:「多炸一些,炸過的肉與菜同煮也好吃。」
「好好好!」
小姑娘去了廚房。
衛薔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她比從前略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