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報親恩割股療母疾(第3/5 頁)
人勸嫁,實則也是她的意思。我見她在家有些不安分,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倒陪些妝奩,教孃家另行改嫁,又親手斷送了一個至親之人。可謂是子媳全無,引以為憾。”
“真乃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幸虧沒有露了行藏,這等尷尬,實在無法收場。”孫鴻儒暗呼“僥倖”,心中慨嘆一番,方才勸慰道:“尊媳年輕貌美,斷然熬不住清苦,強留她死守,與其作出曖昧不明之事,有玷閨門,毋寧正大光明,昭然遣嫁,尤為得體。此乃明智之舉,善莫大焉,何來遺憾?萬不可耿耿於懷,空耗心神。第三件呢?”
“好端端的家庭,遭此劇變,拙荊心中悲苦,常常淚水洗面,誰也勸不開,天長日久,衍生目疾,百藥罔效,竟至雙目失明。常言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日每裡見他東抓西摸,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這份難受確是常人無法理會得了。”
“啊,還有這個意外!”聞聽母親為其哭壞眼睛,確是始料未及,暗暗發誓:縱然上天入地,也要治好眼疾,讓她重見光明,報答養育恩情。遂對太公說,“您老不必憂傷,不是洞玄子胡亂誇口,太婆的眼疾,倒也醫治得好。”
“拙荊失明已有年餘,沒有起死回生的手段,料難醫治。”
“實不相瞞,洞玄子得異人傳授方術,還真有起死回生的手段。”
見他滿臉莊重,絕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太公便有些心動,問道:“此話當真?”
孫鴻儒成竹在胸:“儘可一試。”
太公聞言大喜,欲倒身下拜,卻被對方阻住,便不再客套。二人出了涼亭,一前一後,朝內院走去。
內院,即第三重院落。院中兩個丫鬟正修剪花枝,聽見角門聲響,轉身回顧,見是太公,頷首一笑,徑去忙活。太公叫道:“迎兒,太婆在嗎?”方才上茶的那個丫鬟回道:“太婆身子有些不適,在臥房睡覺,不教人打擾。”
“青天白日的,不四處走動走動,鬆鬆筋骨,睡什麼覺?”太公嘟嚕幾句,吩咐丫鬟道,“迎兒,你去叫醒她,就說我在客房等著,有要事商議。”
迎兒答應一聲,放下花剪,轉身欲走,卻被孫鴻儒攔住:“太婆既是身有小恙,不宜勞神走動。太公如不計較,咱們就去臥房看視。”
“她也沒有恁般嬌嫩。”太公笑道,“老夫老妻的還計較什麼?如此有勞了。”
太婆的臥房是東首的那間大屋,門前有五級臺階,寬廊明柱。室內地面鋪著青磚,打磨得油光水滑,牆貼桌布,几淨窗明。後牆一隻花梨木臥櫃,包裝銅飾,光可鑑人,上面放置幾件古器,中間一隻薰香爐,青煙嫋嫋,幽香撲鼻。左首四隻繡墩,一張方几,放著一隻紅漆匣子,一方銅鏡,兩束插花。右首後牆角一副雕花大床,掛著白色紗帳。透過紗帳,錦榻上側臥一人,滿頭銀絲,呼呼沉睡——正是生身老母。孫鴻儒心如潮湧,示意太公噤聲,自己輕抬腳,輕落步,悄悄捱近床前,揭起帳子,抓住右手,佯裝把脈,輕輕摩挲。太婆驚覺,翻了個身,問道:“做甚麼?”太公答道:“你不要動,教他瞧瞧。”太婆又問:“是誰?”太公剛要搭腔,卻被孫鴻儒搶過話頭,輕聲道:“我是一個遊方全真,路過貴莊,聞聽婆婆患有眼疾,特來施救。”
熟料話音甫落,太婆翻身坐起,反手抓住孫鴻儒,眼角滾出幾顆濁淚,抖抖索索地說:“聽你的聲音,分明是那苦命孩兒,莫非我在夢中?”太公心中一凜:怪道了有種莫名其妙的情愫,百思不得其解,卻被太婆眼盲心明,一語道破,原來眼前道人確實有幾分廝像故去的兒子,重又細細打量孫鴻儒一番,卻才說道:“莫要胡說。”孫鴻儒強忍悲傷,硬著心腸說:“婆婆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情緒太過激動,會傷損身體。”太婆聽了,安靜下來,復又躺倒。孫鴻儒聚精會神,調息把脈、尋根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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